第五十二章 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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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石翠岫晴嵐色，雲斷長溪兩岸風。
三日後，華山瀑布處。
嶽不群武功有成，自不必在水潭中練劍，而是站在瀑布底下，承受著水流的巨大衝擊力，奮力舞劍。
試圖用出“華山劍法”，但招招不成，隻能運用最基礎的劍招，諸如：“順刺、逆擊、橫削、倒劈”。
原版嶽不群自小練劍，這些基礎招法如同吃飯喝水般簡單，仿佛刻在骨子裡。楊過徹夜不安睡領悟得劍理，他早就會。
練了許久的劍，依舊絲毫沒有進展，嶽不群回到岸上打坐調息。
練武如此久，他自己有個判斷：如楊過那般被神雕逼得耗儘精力去練劍是錯誤的。
所謂“體內真氣耗儘，新力乃生”，以此來錘煉增長內力，這是在壓榨、消耗人體的潛能和壽命！
當時可能是真氣增長，再做突破，勇猛精進！但長此以往，則必定會損耗精元。像楊過即便有菩斯曲蛇蛇膽這樣的靈物來補充，後麵亦衰老得非常快。
在《神雕》裡的襄陽大戰時，楊過明明四十歲許，正值壯年，卻是早生華發。而郭靖已六十歲許，整日操勞軍事，卻還酷似中年。
楊過早衰，固然是有思念小龍女十六年的緣故，恐怕和這樣練功的方式亦有很大的關係：其一身精氣神已然損傷，壽數折損。
但凡正宗的道門玄功，怎麼可能如此急功近利？這是旁門左道之法！
神雕畢竟隻是個動物，見獨孤求敗如此練劍，便以此來訓練楊過。殊不知楊過當時斷了一臂，和獨孤求敗練劍時的武功、狀態截然不同。
得虧是楊過一身武學潛力過人，資質出類拔萃，否則要被神雕廢掉。
也是可歎可惜。
他在《倚天》世界裡給楊過、小龍女送了一卷華山的養生功法“回春功”，希望能稍稍彌補這對俠侶的壽數。
當然話說回來，割雞劍法，江湖中都大把的人願意練。這種隻是短壽命、損元氣就能成就五絕之根基的法門，隻怕叫人趨之若鶩。
隻是他嶽不群不取。
他希望長壽，希望探索更多的輪回世界，得窺更高的武學境界！華山論劍的五絕，絕非天下武學的頂點。
“混一五行，氣運神貫，有形無形，通陰陽造化之機，水火既濟，開合聚散…”
嶽不群盤膝坐在水潭邊，運轉著混元功第六層，恢複內力後，再次到瀑布下練劍。
如此數日，時間過得飛快。
這一日，嶽不群正在瀑布下練劍，但見得自家豐腴的美侍女俞無瑕前來彙報：
“掌門，山下有客來訪，討要商洛山中刀客劫掠的鏢物，約莫萬餘兩銀子。這事真假難辨，史子行請掌門決斷。”
嶽不群正閉關練劍，準備數月後的五嶽會盟，哪裡顧得上這些俗務？不耐煩的吩咐道：“叫他等著。”
打發走侍女，嶽不群心中煩悶，施展輕功，飛身到夏日裡水流量日漸充沛的瀑布前，腳尖在石塊一點，淩空奮力橫擊。
“砰！”
抽刀斷水水更流。他這一劍於無意中發力，頗有幾分楊過“黯然銷魂掌”的意境，於有意無意間，勁氣爆發，威力十足。
當然，他不可能如玄幻世界中將瀑布斬斷，但也將麵前奔湧的瀑布水流斬開。
爾後，在巨大的撞擊力量下，他手中的華山製式長劍折斷。
嶽不群一愣，手持斷劍，掉落在水潭中，在這一瞬間，頭腦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
他這一擊若用的是楊過的玄鐵重劍，隻怕威力還會更大！
楊過在瀑布底下拿著玄鐵重劍練功，練得是什麼功？練的是玄鐵劍術。
他拿著華山長劍在瀑布底下練功，練得是什麼功？他需要練玄鐵重劍劍法嗎？
以他此時的內力，將手中的精鐵劍換成玄鐵重劍。順刺、逆擊、橫削、倒劈，這些基礎劍理，對他這樣的劍術高手而言，片刻功夫就能掌握。
他原本想要練得是“驚濤駭浪”心法，增加內力。
楊過給他講過：先在瀑布下練功，與水相抗，增加出招之力，以靈物相補，內力亦會增長。而後再去大海中修煉，可練成“驚濤駭浪”心法。
而他這段時間在瀑布下練劍練錯了啊。他的內力和劍術，與楊過斷閉後從襄陽城中出來，遇見神雕的狀態完全不同。
說得更直白點，瀑布下練劍，對他已經沒有效果！
他前些時日還笑那神雕隻是動物，不懂得根據實際情況變通，差點把楊過練廢。
現在他好像亦是不懂變動、刻舟求劍呐！
當年，楊過在斷腸崖前給陸無雙、程英沙上留字，飄然遠去，在江湖遊曆得到襄陽附近，重回荒穀。
在獨孤求敗埋劍的山崖上，見到了獨孤求敗朽爛木劍下的石刻：“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而進於無劍勝有劍之境。”
其原文：“（楊過）於是折攀樹枝，削成一柄木劍，尋思：‘玄鐵劍重近七十斤，這柄輕飄飄的木劍要能以輕製重，隻有兩途：一是劍法精奧，以快打慢；一是內功充沛，恃強克弱。’
自此而後，他日日夜夜勤修內功，精研劍術，每逢大雨之後，即到山洪之中與水相抗，以增出招之力。
不覺夏儘秋來，自秋而冬，楊過用功雖勤，內力劍術卻進展均微。知道自己修為本來已至頗高境界，百尺竿頭再求進步，實甚艱難。”
他現在的內功、劍術應該就處在這個階段：百尺竿頭求進步，難，難，難！
好不容易有所感悟，結果是發現自己走錯路。
嶽不群心中苦笑，墜入水潭前看一眼手中的斷劍，心隨意轉，運氣古墓侍女們傳授的“閉氣訣”，在水麵下五感關閉。
腦海中，不由得想起古墓中，楊過用重劍斬斷他手中長劍的一幕，那輕重剛柔的變化，實在是玄妙至極。
嶽不群手持斷劍，閉目在潭底舞劍。
道德經有雲：水，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他若想要一窺剛柔變化的奧妙，還有什麼比水更能有助於他的感悟呢？
不夠。
潭水過於沉靜，不夠。
嶽不群腳底發勁，整個人衝出水潭，重新回到瀑布下站穩，再次揮劍感受著水流的衝擊。
這一次，和前些時日的練劍完全不同。他不練劍術，不練內功，練的“舉輕若重”、“舉重若輕”這兩組發力技巧。
要練得鐵劍在一瞬間有玄鐵重劍猛擊的效果，又要練得鐵劍相擊時，有如水一般的輕柔。
時間緩緩的流逝。
這一日，嶽不群在瀑布下舞劍，心有所感，嗖的一聲從水下衝出，踏水而過，落在平地處。
但見得白光吞吐，猶如閃電舞動，劍速驚人。其人手中之劍仿佛一化十，十化百。瞬息間嶽不群周身儘是白光縈繞，宛若遊龍翱翔至樹林間。
嶽不群的劍招從華山快劍赫然變成“奪命連環三仙劍”。一劍當頭直劈，勁道含而不露。
接一招橫掃，但見得粗壯的鬆樹被他一劍斬斷，轟然倒地！
劍成。
嶽不群暢快的禁不住仰天長嘯。
…
…
六月夏季，華山上下都在練劍。負責接待各路江湖人物的史子行卻是如在火上烤。
早一個月前，就有一名江湖女子來到華山，討要掌門在商洛山的“繳獲”。
說是裡麵有她們的鏢物，價值萬兩，希望華山派歸還。
他迫於無奈之下，隻得上山彙報，由給掌門送飯的侍女俞無瑕傳話，最後被掌門一句“叫他等著”的言語打發。
眼見著時間流逝，此女催得甚急，同時說話越來越不客氣，涉及華山派名門正派的聲譽，他隻好去找師娘拿主意，掌門哪裡他可不敢再打擾。
寧中則練劍的強度比嶽不群要小，她隻練熟“華山快劍”和“奪命連環三仙劍”即可。但她平常同樣很忙。
她在忙著籌備她在九月中旬的婚禮。
正氣堂的西跨院前廳裡，寧中則一襲月白色裙衫，聽史子行彙報完，道：“涉及這麼大的金額，而她的身份存疑，確實該慎重。
你隨我去看看師兄閉關結束沒有吧！”
帶著濃眉大眼絡腮胡的史子行下了朝陽峰，到山中的瀑布處找自家師兄。
還未近前，聽到山林中傳來一陣暢快的長嘯，禁不住歡喜的道：“師兄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