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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璞玉看著溫敬斯回過來的這條消息,終於可以確定就是他。 人的感受很玄妙,之前“簡庭”不是沒有說過意思接近的話,但跟溫敬斯“本人”表達出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或許他本人都覺察不到如此強烈的差彆吧。 祝璞玉想,溫敬斯大概率是不會和她坦白他解除催眠的真相的。 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按他一貫的作風,應該會在她這裡求一道“護身符”之後,再試探性地和她談論相關的話題。 既然他不想說,祝璞玉也不拆穿,索性就配合他一起演這場戲,看他接下來會如何表現。 還有當年遺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他又會如何解決? 祝璞玉正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溫敬斯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他說:【我想你了。】 祝璞玉回過神來,動手指回複:【可以考慮去看看你。】 溫敬斯:【當真?】 祝璞玉:【得看簡庭先生有沒有空見我了,未婚妻和老丈人那邊你應付得來?】 溫敬斯:【有空。】 他後麵馬上跟了一條:【什麼時候來?帶孩子麼?】 祝璞玉:【你是想見我還是想見孩子?】 溫敬斯:【可以把你這個問題理解為你在和孩子吃醋麼?】 —— 尤杏訂的是酒店的家庭套房,她們三人出來的時候,一般都是住一起的。 因為回酒店的路上得到了溫敬斯平安的消息,祝璞玉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回到酒店之後,難得主動吃了一頓 晚飯,沒多久就犯困,吃藥睡過去了。 這應該是她這段時間裡睡得最安穩的一次了。 祝璞玉回到房間睡下之後,尤杏和周清梵坐在客廳小酌了幾杯果酒。 尤杏往祝璞玉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她今天終於好點兒了,前些日子那狀態夠嚇人的。” 周清梵喝了一口酒,“嗯”了一聲。 尤杏:“你說,溫敬斯接下來會做什麼?” 剛才的幾個小時裡,尤杏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現在溫敬斯想起了一切,也就等於知道了祝璞玉的症結所在。 畢竟祝璞玉患病這件事情跟他脫不了乾係,他冒這麼大風險解除催眠,大約也是想弄清楚真相,徹底解決問題,讓她好起來。 解鈴還須係鈴人,這道理放在哪裡都適用。 周清梵盯著杯子裡的酒沉思了幾分鐘之後,緩緩開口:“隻要他真的回來,願願就有希望好起來。” 今天在車裡聊到這次的“欺騙”時,祝璞玉的態度其實已經很明確了——不止這一次,當年的那一次,她其實也在慢慢釋懷原諒了,之前一直擰巴著鑽牛角尖,是因為溫敬斯什麼都不記得了。 祝璞玉需要的不是彌補和道歉,她隻是需要一個“公平”而已。 所以周清梵才會說,最難過的是自己心裡那一關——溫敬斯回來,可以帶她跨過去。 隻有溫敬斯找回過去的記憶,祝璞玉才能欣然接受他的那句“都會好起來的”,然 後再去真的努力好起來,而不是像這幾年一樣靠意誌力強撐。 “不過,溫敬斯的身體真的沒問題麼?”尤杏想了想,還是有些擔心這一點,“他前幾天聯係不上,肯定是出問題了,以後萬一再有什麼後遺症……” 提起這個問題,周清梵的麵色也嚴肅了不少。 這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可眼下似乎找不到可以打聽的渠道——陸衍行大抵是知道得最清楚的,隻是一去問他就會暴露。 想到陸衍行,周清梵有些恍惚,這個人似乎很久沒有在她的生活中出現過了。 —— 溫敬斯暫時醒來,脫離危險,陸衍行便打算回北城了。 臨彆之前,陸衍行和溫敬斯一起去吃飯。 “你真的不再想想?”陸衍行坐在溫敬斯對麵看著他,反複同他確認著這個決定,“你主動坦白,她雖然生氣,還會念著你誠實留點餘地,如果像之前那樣——” “再等等吧。”溫敬斯喝了一口冰水,微涼的液體順著喉管進入胃裡,他捏緊杯子,“我的情況不穩定。” 陸衍行聽完溫敬斯的這句話,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之前似乎一直沒有理解到溫敬斯的真實目的——他以為他隻是怕祝璞玉知道他瞞著她去做催眠而生氣,導致兩人的關係重回僵局。 經溫敬斯這一說,陸衍行才發現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沒錯,溫敬斯的情況不算徹底穩定下來。 史密斯也說了 ,接下來幾個月他還需要接受定期的“返修”檢查,這期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大約要半年左右才能基本穩定下來。 如果讓祝璞玉知道真相,那就等於她也要一同和他承擔這個風險,甚至還要經曆一次失而複得後再失去——她的焦慮症本來就沒好,這樣的刺激等於是雪上加霜。 陸衍行沉默下來思考了幾分鐘,終於明白了:“所以你這麼急著去處理許歆的事兒,是怕自己出意外來不及?” 溫敬斯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去問陸衍行:“你知道黎蕤那邊現在什麼進度麼?” 陸衍行搖搖頭,“她跟宋南徑走之後,沒聯係過——你直接問她不就行了?” 溫敬斯放下水杯,算了算時間,之後眯起了眼睛:“應該快了。” 他這四個字聲音很輕,可字字篤定,胸有成竹。 陸衍行心沉了幾分,眼皮跳了下,“何以見得?” “你覺得宋南徑為什麼明知道黎蕤有目的,還要把她帶回身邊三個月?”溫敬斯不答反問。 陸衍行擰眉:“不是因為他喜歡黎蕤喜歡到魔怔了麼。” 他之前有跟祝璞玉討論過這個話題,“或許是想釜底抽薪賭一把。” “嗯,我之前也這麼覺得。”溫敬斯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繼續問他:“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是三個月?” 溫敬斯的這個問題,誘導性很大。 陸衍行跟他多年好友,當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隻 是—— 陸衍行的眼皮跳得更厲害,某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他的嗓音都啞了幾分:“宋南徑他——” “嗯。”沒等陸衍行說完,溫敬斯已經接過他的話,“他隻剩這麼多時間了。” 陸衍行臉色嚴肅:“他到底怎麼了?你從哪裡知道的?” 問完之後,陸衍行忽然想到了答案:“是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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