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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梵並不討厭孩子,隻是這一路走過來,她幾乎沒有想過要孩子的事情。 跟陸巡止不可能,跟陸衍行就更不可能。 他們本身就是因為陸巡止糾纏在一起的,等陸家對外公布了她的離開,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幸而孩子月份還小,這個時候放棄不至於太痛苦。 周清梵的手術安排在住院的第三天,無痛人流不算什麼大型的手術,但流產總歸是傷身體的。 加上周清梵最近情緒不是很好,手術之後,她臉色白得像紙。 祝璞玉和尤杏反複和醫生確認之後仍然不放心,坐在病床前對周清梵噓寒問暖。 周清梵聽著她們兩個人的聲音,眼眶微微發酸。 幸好這個時候還有祝璞玉和尤杏陪著她,如果她一個人,不知道要怎麼熬。 “沒事的,休息幾天就好了。”周清梵氣若遊絲地說出這句話。 祝璞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日期,同她說:“度假村那邊我已經把護工和營養師都安排過去了,醫生說你明天就能出院,明天一早我和杏子過來接你。” 周清梵:“你忙的話安排其他人來接也可以,彆耽誤你手頭的事。” 周清梵一直都不想讓祝璞玉操心太多,當年也是本著這個原則,才沒有跟她說自己的事情。 祝璞玉最近的事兒也挺多的。 比如溫敬斯“死而複生”,但換了一個全新的身份這件事兒。 這其中的來龍去脈,至今還沒有調查清楚。 “其它的事兒我 有計劃,不差這一兩天的。”祝璞玉搖搖頭。 尤杏也跟著說:“你就彆操心願願的事兒了,現在養好身體才是關鍵。” 三個人聊了一會兒之後,病房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聲音一響起,三人便不約而同地朝門的方向看了過去。 “誰啊,我去看看。”最後是尤杏起身走上前。 她停在門口開了門,看到站在外麵的陸衍行之後,臉上的表情馬上就變了。 尤杏一直都沒辦法給陸衍行好臉色,經過這次之後更不可能有了:“你來乾什麼?” 祝璞玉和周清梵也看見了門外的陸衍行。 祝璞玉下意識地回頭朝周清梵看過去,隻見她垂下眼睛,輕輕抿住了嘴唇。 尤杏擋在門口不讓陸衍行進來,祝璞玉稍加思考後起身走了過去。 尤杏見她上來,稍微往旁邊挪了一些,祝璞玉和陸衍行麵對麵。 沒等祝璞玉說話,陸衍行已經開口:“手術結束了麼?” 祝璞玉“嗯”了一聲。 陸衍行壓低了聲音,說:“我進去看看。” 像是已經猜到祝璞玉要怎麼回複似,他在後麵補充一句:“我什麼都不做。” 祝璞玉看到陸衍行充血的眼睛,再回想一下周清梵剛剛的反應,最後還是放他進去了。 祝璞玉沒跟著一起進去,隨手拉著尤杏走出了病房,關上了門。 尤杏有點兒不太爽,回頭看了一眼,“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清梵這樣就是他搞出來的,現在一副痛苦的樣子 給誰看。” 陸衍行平時並不是情緒外露的人,但他剛剛的反應確實很激烈,那種極致的痛苦幾乎是寫在臉上的。 眼球充血,眼眶發紅,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說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也不為過。 如果不了解他之前對周清梵做的那些事情,會以為他是個多麼深情的人。 可悲劇分明都是他造成的。 祝璞玉迄今為止都沒弄明白陸衍行和周清梵之間是怎麼開始的,或者說,她沒弄明白,陸衍行對周清梵究竟是怎樣的心態。 如果是喜歡,為什麼要和路微結婚? 如果不喜歡,為什麼要中斷一年多之後重新開始糾纏? 他這個人太矛盾了。 祝璞玉當初剛知道周清梵和陸衍行的事兒之後,就問過溫敬斯,但溫敬斯從來都是和陸衍行穿一條褲子,她問的幾次都沒得到想要的答複。 祝璞玉和尤杏走到了安全通道,停下來之後,尤杏忽然問:“你說,陸衍行是不是以前暗戀清梵,看到清梵嫁給陸巡止之後破煩了,才開始發瘋的?” 祝璞玉回過神來,反問尤杏:“你之前對陸衍行有印象麼?” 祝璞玉前些年不在國內,尤杏和周清梵是一直一起讀書的。 尤杏絞儘腦汁想了半天,搖搖頭:“好吧,沒印象,反正我就是覺得陸衍行這人很奇怪。” …… 病房內。 陸衍行坐在病床前已經有五分鐘了。 他就這麼看著周清梵,盯著她蒼白的臉和嘴唇。 周清梵全程都沒 有抬頭和他對視,她靠在床頭上,腿上遮著被子,手垂在身前。 雖然低著頭,但她仍然能清晰地覺察到陸衍行熾熱的目光。 陸衍行的視線最後停在了周清梵小腹的位置,那裡看起來和手術前沒什麼區彆。 也是。 b超報告裡寫了孩子是六周,本身也隻是一顆豆芽似的那麼大。 隨著月份的增加,胚胎會越來越大。 最後變成一個小孩。 陸衍行一直覺得自己不喜歡孩子,也對要孩子這件事情沒有興趣。 可知道周清梵懷孕的消息之後,他竟然會去幻想,孩子出生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想著想著,甚至會覺得,好像要孩子也不是什麼糟糕的事情。 他不會讓孩子重走自己的路,他隻會有一個孩子,把全部的關注和愛都給ta。 “想過留下ta麼?”陸衍行腦袋發熱,沒有經過思考,脫口便問出了這個問題。 周清梵的肩膀僵了一下,之後抬頭來看向對麵的陸衍行。 她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荒謬的話? “沒有。”周清梵的聲音虛弱,但口吻很堅定,“ta本來就不該來。” 陸衍行聽到這個答案之後,忽然笑了起來,笑得肩膀發顫。 看起來很詭異。 “你說得對,ta本來就不該來。”陸衍行說:“恭喜你,徹底擺脫我了。” “陸衍行。”周清梵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沉聲問:“我 為什麼會懷孕?” 周清梵這幾天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不相信她的體質好到可以在做措施的同時還受孕。 回憶一下那天路微的表現,以及她在陸夫人麵前看似勸和、實際是火上澆油的言論——直覺的告訴她,這件事兒和路微脫不了乾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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