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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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未乾。

嶽戶侯盯著嫁衣上那行“小心唐天鷹還活著”，右眼殘留的刺痛突然加劇。

唐小刀突然尖叫：“小心地下！”

棺材下的青磚猛地炸裂，一雙枯爪破土而出，直取嶽戶侯腳踝！

嶽戶侯騰空後翻，原先站立處已插滿淬毒鐵蒺藜。

唐天鷹的身影從地底緩緩升起——他的脖子依然扭曲著詭異角度，但雙手卻靈活如常。

“九幽傀儡術...”唐小刀麵如死灰，“他把自己的屍體做成了傀儡！”

唐天鷹的頭顱耷拉在胸前，聲音卻從腹部傳出：“孟九重的孽種果然難殺。”

他撕開衣袍，露出胸膛——那裡嵌著半顆琉璃珠，“可惜你爹當年沒告訴你，天眼本是一對。”

嶽戶侯的刀已出鞘。

刀光閃過，唐天鷹的左臂應聲而斷。

但斷臂處沒有流血，反而爬出數十隻毒蠍！

“沒用的。”唐天鷹怪笑，“二十年前你爹砍我一百零八刀，最後還不是被我挖了雙眼？”

嶽戶侯突然停下攻勢：“你說什麼？”

唐天鷹的右臂突然伸長三尺，指甲暴長如刀：“你以為孟九重是怎麼死的？”

指甲劃過嶽戶侯胸前，留下五道血痕。

奇怪的是，傷口流出的血竟是淡金色的。

唐天鷹的腹部眼睛突然瞪大：“原來如此！你體內流著唐門嫡係的‘琉璃血’！”

他瘋狂大笑，“孟九重這個偽君子，當年口口聲聲說看不上我妹妹，結果卻...”

嶽戶侯的刀突然變了。

不再是淩厲的“狂刀十二式”，而是套從未見過的劍法——不，是刀劍合璧的招式！

第一式“孤星乍現”，刀尖挑飛唐天鷹胸口的半顆天眼。

第二式“殘月照影”，刀背拍中唐天鷹後心要穴。

第三式......

當第七式“血染琉璃”出手時，唐天鷹的傀儡身軀已經支離破碎。

“這是...孟九重和唐明月的合創武學...”唐天鷹殘軀抽搐著，“他們果然...早有私情...”

嶽戶侯刀尖抵住唐天鷹咽喉：“我父母怎麼死的？”

“你母親難產而死...孟九重抱著屍體闖唐門...要取天眼救你...”唐天鷹的聲音越來越弱，“我趁他悲痛時...下了毒...”

唐小刀突然撲過來：“小心他自爆！”

已經晚了。

唐天鷹的殘軀突然膨脹，“砰”地炸成漫天毒霧！

嶽戶侯拽著唐小刀急退，卻見毒霧中飛出三點寒星——是唐天鷹最後的三枚本命毒針！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灰色身影閃過，三枚毒針儘數被收走。

來人是個獨臂老者，腰間掛著個酒葫蘆。

“師父？！”唐小刀驚呼。

老者沒理她，隻是盯著嶽戶侯：“孟九重臨終前，可曾給你半塊玉佩？”

嶽戶侯想起七殺堂主臨終所托之物——正是半塊龍紋玉佩。

老者長歎：“果然如此。”

他從懷中取出另半塊玉佩，“我是唐門上任家主唐北鬥，也是...你舅舅。”

兩塊玉佩相合，嚴絲無縫。

唐北鬥老淚縱橫：“當年你母親唐明月與孟九重私定終身，為避仇家將你托付給七殺堂主...沒想到陰差陽錯...”

嶽戶侯望向棺材中的唐明月——現在他知道了，這不是他妻子，而是他素未謀麵的小姨。

“白無垢為何要假扮我？”

唐北鬥苦笑：“因為他要集齊一對天眼，打開西域魔教的‘修羅密藏’。”

他指著嶽戶侯淡金色的血，“隻有琉璃血脈才能激活密藏。”

遠處突然傳來喊殺聲。

唐小刀變色：“是各派聯軍！他們收到消息說唐門私藏魔教秘寶！”

嶽戶侯撿起地上兩半的天眼，突然將它們按在一起。

令人震驚的是，裂紋竟自動愈合，琉璃珠內浮現出一幅地圖。

“這不是魔教秘寶。”嶽戶侯輕聲道，“是當年秦始皇求的長生藥引。”

唐北鬥渾身劇震：“難怪...難怪曆代唐門家主都...”

喊殺聲越來越近。

嶽戶侯突然揮刀劈向唐明月棺材後的牆壁。

石壁轟然倒塌，露出條密道。

“帶唐門弟子從這走。”他將琉璃珠交給唐北鬥，“去海外找徐福後人。”

唐北鬥急問：“你呢？”

嶽戶侯轉身麵向大門方向，手中刀映著朝陽：“我姓孟，也該讓江湖知道‘狂刀’還有傳人。”

唐小刀想跟上去，被唐北鬥攔住：“讓他去吧...孤星終須照影，狂刀注定染血。”

當第一批武林人士衝進靈堂時，隻看到滿地狼藉和...

一個抱刀而立的背影。

有眼尖的認出那把刀：“是孟九重的‘孤星刀’！”

嶽戶侯——現在或許該叫孟孤星——緩緩轉身。

他的右眼因天眼反噬已經失明，但左眼的鋒芒比刀更利。

“二十年前的血債...”他輕撫刀身，“今日該清算了。”

刀光起，血雨落。

這一日，唐家堡外的楓林儘染血色。

這一日，“孤星刀”的名號響徹江湖。

這一日，沒人再提起“嶽戶侯”這個名字。

〇

孤星雖隕，刀光長存。

江湖夜雨，誰人掌燈？

——這或許就是紙上談戈筆下最真實的武俠世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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