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儒傀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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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林如劍，直指蒼穹。殘陽將最後一縷血光潑灑在青灰色的石碑上，那些被歲月侵蝕的碑文竟似活了過來，墨跡化作遊蛇在石麵蜿蜒。張玄的青銅右臂突然震顫，血管紋路泛起金光，與碑林中某處共鳴。

“這碑文……在呼吸。”陳麗指尖拂過一塊斷裂的石碑，梵文狀的能量裂縫在她額間若隱若現。話音未落，腳下大地轟然開裂，三千石碑同時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煙塵中，一尊玉冠博帶的石像破土而出。它麵如冠玉，雙目卻是兩團跳動的青焰，手中那支青銅筆毫的春秋筆輕輕一揮，虛空便生出漣漪。

“墨守成規三千年，終見活人。”石像書生開口時，碑林間飄起細雪般的紙屑，每片都寫著殘缺的聖賢語錄。他筆尖輕點，漫天紙屑驟然化作刀劍，“既入儒林禁地，且看爾等能承幾分聖道！”

張玄橫劍格擋，金鐵交鳴聲中火星四濺。那些紙刃遇物即化，被斬斷的鬆柏竟在落地前重組成竹簡，將他右腿死死纏住。“這是言出法隨！”陳麗背後“卍”字骨刺破衣而出，佛光結成屏障，“扣肉，破他筆勢！”

白影如電。原本蜷在陳麗腳邊的黑白毛團淩空舒展，犬耳少年踏風而立，銀發間流轉著星河光暈。嘯天神獸的利爪撕開虛空，三道時空裂隙呈品字形包抄石像書生。

“好個時空法則。”書生輕笑，春秋筆在空中寫下個“止”字。正在收攏的裂隙竟如畫卷般定格，扣肉悶哼一聲跌落在地，爪尖滲出血珠。“筆落驚風雨？”張玄突然大笑，青銅右臂猛地插入地麵，“那便看看，是你的字快，還是我的劍利！”

地脈轟鳴。逍遙界靈田的靈氣順著青銅紋路奔湧而來，在他掌心凝成一柄纏繞稻穗的虛劍。陳麗瞳孔驟縮——這是張玄首次調用靈田本源之力。

石像書生終於變色，春秋筆潑墨成河。墨浪中浮出萬千持戟甲士，軍陣殺氣衝得碑林劇烈搖晃。卻見張玄不退反進，劍鋒劃過玄奧軌跡，所過之處甲士皆化作金色麥粒。“你以為這是幻術？”書生筆鋒一轉，“那便假作真時真亦假！”

麥粒突然爆裂，每顆都生出帶刺藤蔓。陳麗佛印全開，梵唱聲中卍字金輪懸於頭頂，卻仍有藤尖穿透屏障。千鈞一發之際，扣肉突然咬破前爪，血珠在空中凝成古篆“焚”字。

星火燎原。

藤蔓遇血火即燃，火勢順著墨跡倒卷而上，竟將春秋筆的筆毫燒得卷曲。石像書生暴退三步，玉冠崩裂，露出額心一道猙獰劍痕。“不可能！”他撫額嘶吼，“此傷早該隨肉身湮滅……”

“原來是你。”扣肉甩去爪上血漬，少年麵容浮現不屬於犬類的滄桑，“三千年前私改《禮經》、被諸聖斬滅肉身的叛徒墨硯。難怪春秋筆認你為主——它本就是你偷走的聖器。”

墨硯周身石殼寸寸剝落，露出內裡半透明的魂體。他揮筆引動碑林共鳴，那些沉寂千年的石碑竟紛紛拔地而起，在空中拚成巨大的“誅”字。“爾等螻蟻，怎知聖道之重！”字成刹那，浩然威壓如山傾覆。

張玄的青銅臂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陳麗嘴角溢血，佛光金輪已現裂痕。生死關頭，扣肉突然咬住張玄衣角：“用星圖殘片！他的魂體與媧皇宮同源！”

電光石火間，張玄扯出懷中獸皮殘圖。星圖觸到墨硯氣息的瞬間，投射出巍峨宮闕虛影——正是燃燒的媧皇宮。墨硯如遭雷擊，魂體被宮闕火光灼得滋滋作響。“不……女媧早已隕落！”他瘋狂揮筆改寫現實，空中卻落下血雨，每一滴都在地麵蝕出“弑聖”二字。

“知識才是誅心刃。”扣肉踏著火線逼近，時空法則在指尖流轉，“你篡改的不是經書，是人心。”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春秋筆墜地。墨硯魂體被吸入星圖殘片，宮闕虛影中傳出威嚴女聲：“判聖者，永鎮歸墟。”碑林重歸寂靜，唯有那支青銅筆靜靜躺在焦土上，筆杆刻著細若蚊足的小字——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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