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樹海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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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祭壇在霧靄中若隱若現，藤蔓纏繞的玉柱上流淌著暗金色符文，像是無數雙眼睛在凝視闖入者。陳麗掌心貼著冰涼的石台，指尖觸到浮雕紋路時，一道血色光芒驟然衝天而起——玉石人偶的麵容在光暈中逐漸清晰，與她一模一樣的眉眼，卻帶著千年風霜的冷寂。

"終於等到你了，妹妹。"人偶的嗓音似冰泉擊石，袖口滑落的鎖鏈虛影纏繞住陳麗手腕，"釋放女媧族魂靈，或繼承建木權柄——你隻有三炷香的時間抉擇。"

扣肉化作的黑衣少年突然擋在陳麗身前，時空法則在他掌心凝成漩渦："當心幻術！這祭壇的因果線……"話音未落，青銅地麵突然裂開蛛網紋路，建木根係如活物般絞住他雙足。人偶輕笑一聲，祭壇四角的獸首石雕齊齊噴出青光，將時空法則儘數吞沒。

"聖獸不必掙紮。"人偶指尖點在陳麗眉心，三千年前的記憶洪流轟然灌入——

***

血色蒼穹下，九道弑聖弩箭貫穿媧皇心口。她跌坐在建木主根上，機械脈絡從傷口蔓延全身，將神軀轉化為通天巨樹。"以吾血脈為鎖……"媧皇撕開胸膛，金紅色神血澆灌根係，"後世族人若承此因果，當斬建木，釋魂靈……"

畫麵陡然破碎。陳麗踉蹌後退，喉間湧上腥甜。祭壇不知何時升起三十六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跳動著女媧族人的殘魂，她們的麵容在火光中哀泣。

"當年三十六位聖女自願獻祭，才將暴走的建木封入地脈。"人偶撫摸著燈盞，一縷殘魂纏繞她指尖，"而我，是她們用最後神識捏造的守墓人——亦是你的胞姐。"

張玄的驚呼從祭壇邊緣傳來。他手中的青蓮劍正與建木枝條纏鬥，劍氣掃過之處，樹皮剝落露出森然機械紋路。"陳麗！建木核心在吞噬逍遙界靈脈，最多半個時辰就會……"

"聒噪。"人偶廣袖輕揮，建木突然暴長百丈，枝條化作囚籠將張玄釘在半空。青蓮劍氣撞上樹乾的刹那，機械脈絡竟浮現出道家九宮陣圖，將劍氣儘數反彈。

扣肉突然低吼，少年身形暴漲成三丈銀狼。他額間浮現補天石印記，利爪撕開青光結界："陳姑娘，建木的機械脈絡是媧皇當年封印所用，如今反倒成了枷鎖！你若繼承控製權，就要永遠與這邪物共生！"

***

陳麗顫抖著觸碰燈盞。殘魂傳遞的悲愴幾乎擊碎心脈——那些聖女在機械脈絡侵蝕下，眼睜睜看著自己化作建木養料的絕望；她們被永生困在青銅燈中的哀鳴……

"姐姐。"她突然握住人偶手腕，"若我選擇釋放魂靈，當如何？"

祭壇轟然震動。建木根係刺破雲層，逍遙界蒼穹裂開蛛網紋路，細碎的黑砂從裂縫簌簌而落。人偶的玉石身軀浮現裂痕，聲音卻帶著解脫的快意："那便用媧皇血脈喚醒弑聖弩，就像三千年前……"

"不可！"張玄噴出鮮血，青蓮劍穗突然燃起南明離火，"弑聖弩一旦現世，三十六重天必將……"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九盞青銅燈突然炸裂，殘魂尖嘯著衝入建木主乾。機械脈絡迸發紫電，逍遙界大地開始塌陷。陳麗腕間蛇形胎記灼如烙鐵，建木控製權的印記在掌心若隱若現。

"選吧。"人偶化作流光沒入她眉心，"是讓女媧族永世為囚，還是成為新的枷鎖？"

扣肉一爪劈開墜落的巨石，銀毛已被血汙黏結成綹："陳姑娘，東南巽位！那些機械紋路在模仿奇門遁甲！"

陳麗閉目凝神。胎記中湧出的媧皇血脈，竟與建木機械脈絡產生共鳴——原來所謂"控製權"，是要將自身神魂融入三千年前的封印大陣。而弑聖弩的真相……

"我選第三條路。"她突然咬破舌尖，精血在空中繪出補天陣圖，"以媧皇之名，請諸聖歸位！"

三十六盞青銅燈應聲而碎。殘魂化作流光注入建木，機械脈絡寸寸崩解，露出內裡真正的天地靈根。人偶的驚呼淹沒在轟鳴中："你竟敢……"

逍遙界突然陷入死寂。

建木主乾褪去金屬色澤，翡翠般的枝條托起沉睡的聖女魂靈。陳麗烏發儘白，指尖卻亮起星辰般的微光："姐姐，真正的傳承不是控製，而是……"

"解脫。"

***

當最後縷殘魂升入雲霄時，扣肉馱著脫力的陳麗躍下祭壇。張玄斬斷最後一根建木殘枝，忽然愣住——崩塌的機械脈絡深處，竟顯露出媧皇宮的星圖坐標。

"這局棋，才剛剛開始。"黑衣少年望著天際紫微星，時空法則在瞳孔流轉，"陳姑娘，你可知剛才那破陣手法，像極了兵聖孫武的''圍魏救趙''？"

陳麗虛弱地笑了笑，白發拂過懷中蘇醒的玉石人偶。此刻的"姐姐"褪去戾氣，麵容溫潤如初生明月："妹妹，下次抉擇……可沒這般好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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