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聖痕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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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殘陽斜照在雷池邊緣，張玄扶著焦黑的玄武岩緩緩起身。他脖頸處暗金色的道紋正沿著筋脈向上攀爬，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每蠕動一寸，便有細碎的裂紋從鎖骨處綻開。

"咳......"他剛想喚吳妍，喉間便湧上一股鐵鏽味。三丈外的青石上，一滴鮮血墜入雷池，霎時激起百道電弧，將水麵映得如同熔化的黃金。

"彆說話！"吳妍閃身而至，指尖凝著冰魄寒光按在他喉間。少女的袖口還沾著昨夜鏖戰留下的星屑，此刻被道紋映得忽明忽暗，"這些弑親道紋在蠶食你的壽元，方才那聲咳嗽，至少折了你三日陽壽。"

張玄苦笑著指了指天空。陰雲密布的天穹深處，三艘噴塗血眼圖騰的星槎正撕開雲層，叛宗聯盟的誅仙弩在船首泛著幽光。更遠處，雷池凝聚的液態巨人仰天咆哮，祂胸口裂開的星門通道裡，隱約傳來機械齒輪咬合的轟鳴。

"這時候倒學會惜字如金了？"扣肉從虛空踱出，少年模樣的聖獸肩頭還趴著縮成狸貓大小的戰鬥形態。他隨手拋來一枚晶瑩剔透的時之砂，"含在舌下，能暫緩時光流速——不過以你現在的身子骨，最多撐半個時辰。"

張玄接過砂礫的瞬間，脖頸道紋突然暴起！暗金紋路扭曲成鎖鏈狀勒住喉管，他踉蹌跪地，十指深深摳進雷池岸邊的琉璃土中。記憶如毒刺般紮入靈台——八百年前雨夜，某個與他麵容相似的修士正將長劍刺入孕婦腹中，劍鋒挑起的血珠在月光下凝成道紋雛形。

"是輪回烙印。"扣肉瞳孔驟縮，掌心時空法則凝成銀梭，"這詛咒在強迫你重複弑親聖人的命軌。等等，吳妍彆碰他！"

遲了半步。吳妍覆著冰霜的右手剛觸到張玄肩頭，弑親道紋便順著寒流逆卷而上！少女皓腕頃刻爬滿蛛網般的金紋，背後本命劍"霜天曉角"發出淒厲錚鳴。

"用星核共振！"扣肉旋身化出嘯天神獸真身，九條狐尾在雷光中展開成屏障，"你們倆的因果線在罪孽星核處交纏過，或許......"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淹沒了後續話語。叛宗星槎降下血雨，每一滴都在接觸地麵時化作丈許高的腫瘤巨人。公輸絕的狂笑從雲端傳來："好個同命鴛鴦！本座便送你們一道入輪回！"

張玄咬碎時之砂。

刹那永恒。

飛濺的血珠懸停在空中，吳妍腕間蔓延的道紋定格在將觸未觸的瞬間。他凝視少女因驚怒而瞪大的杏眼，忽然記起靈脈礦山初見時，她也是這樣瞪著自己偷吃的桂花糕。

"對不住了。"張玄以指代劍，混沌青蓮在眉心綻放。道紋鎖鏈感應到同源氣息，發瘋似的纏向他的神識，卻在觸及青蓮刹那被染上墨色——八百年前的雨夜記憶開始倒流，孕婦腹中胎兒化作青蓮子，弑親劍鋒調轉方向刺入施暴者胸膛。

時空恢複流動的瞬間，張玄並指斬向自己咽喉！

"你瘋了？！"扣肉一尾卷住他手腕，另一尾拍散襲來的腫瘤巨人。青蓮劍氣已割破表皮，暗金血液滴落處，雷池竟翻湧起漆黑浪潮。

"破而後立......"張玄每個字都帶著血沫，麵上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我在輪回烙印裡看到......咳咳......道紋懼汙......"

吳妍突然旋身甩出十八道冰符。符籙在半空拚成洛書陣圖，硬生生截住公輸絕劈下的機械蛇鐮。她染金的左手掐訣點在張玄心口，寒潮順著道紋逆衝而上："要汙穢之物？本姑娘給你個夠！"

少女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媧皇族徽。神聖金紋碰觸到弑親道紋的刹那，竟滲出粘稠如瀝青的黑血！

雷池沸騰了。

液態雷電凝聚的巨人發出痛苦嘶吼，胸口星門通道迸發耀眼白光。張玄脖頸道紋遇黑血如雪遇沸湯，在嗤嗤作響中褪成灰白。然而吳妍臉色已慘白如紙，族徽正將她的精血源源不斷轉化為汙濁之力。

"停手！"扣肉九尾齊出裹住兩人，"你在用媧皇血脈汙染自身道基！"

"總比看著他死......"吳妍話未說完，機械蛇鐮突然穿透洛書陣圖。公輸絕的獰笑近在咫尺："好個情深義重！待本座抽了你們的......"

黑潮炸裂。

張玄周身騰起混沌青蓮，隻是這次每片花瓣都浸滿吳妍的汙血。道紋鎖鏈應聲而斷，殘餘黑氣凝成重劍劈向機械蛇鐮——那劍意竟與弑親聖人如出一轍，卻多了三分決絕悲愴。

公輸絕暴退百丈，左臂機甲轟然炸裂。他盯著部件中流出的胎盤狀能量核，突然狂笑："原來如此！陳麗那女人的......"

驚雷吞沒了後半句。雷池巨人胸口的星門徹底洞開，機械佛音響徹雲霄：「檢測到青蓮子氣息，恭迎尊駕歸位——」

張玄拄劍半跪，白發如雪散落肩頭。他望著掌心隨壽元流失而模糊的道紋，忽然低笑出聲："扣肉，你說凡人百年壽數，夠不夠走到星門儘頭？"

聖獸少年化回犬形趴在他膝頭，尾巴掃落時之砂的碎晶："不夠就走兩遍。彆忘了，你答應要給我找全宇宙最肥的燒雞。"

雷池對岸，吳妍正用霜天曉角挑著公輸絕的殘破機甲，女修染血的嘴角噙著冷笑："剛才說要抽什麼的？本姑娘沒聽清。"

陰雲密布的天穹忽然亮起無數光點，那是接收到坐標信號的萬千星槎正在躍遷。張玄抹去嘴角血漬搖搖晃晃起身，弑親道紋在他脖頸凝成一道猙獰傷疤。

"該走了。"他彈指震碎虛空，混沌青蓮裹住三人，"雷池巨人既已廣播逍遙界坐標......"

夜風卷起未儘之言，星門通道裡齒輪咬合聲漸成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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