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劍骨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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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如墨，九重雷雲翻湧成漩渦，紫電如虯龍般在雲層間遊走。逍遙界邊緣的斷崖上，劉芒單膝跪地，胸前蛛網狀的黑紋已蔓延至鎖骨，每一道紋路都似活物般蠕動。他咬緊牙關，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殷紅的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尚未觸地便被狂風卷成血霧。

“兵解之儀，啟！”

三丈外的青銅祭壇轟然震顫，九根刻滿上古符文的石柱破土而出，將劉芒圍在中央。吳妍立於祭壇邊緣，素白道袍獵獵作響，她雙手結印的速度快到隻剩殘影，鬢角冷汗未落便被雷火蒸成白煙。一縷青芒自她眉心射出，化作光罩護住周身——這是墨家秘傳的“非攻結界”，可即便如此，她仍能感受到皮膚下針紮般的刺痛。

“汪！”

一聲犬吠撕裂雷鳴。黑影掠過吳妍身側，少年模樣的扣肉淩空而立，黑袍銀紋無風自動。他抬手虛按，方圓十裡的空間驟然扭曲，即將劈落的雷柱竟在半空凝滯成璀璨的冰晶。“劉芒，引雷淬劍需抽骨為薪，”扣肉的聲音清冽如泉，瞳孔卻泛起鎏金色波紋，“你若撐不住，逍遙界屏障崩毀前，我先擰斷你脖子。”

劉芒低笑一聲，染血的唇角揚起桀驁弧度。他反手握住懸於身前的本命劍“驚蟄”，劍身通體碧藍，此刻卻爬滿蛛網般的裂痕。黑紋順著劍柄攀附而上，所過之處騰起腥臭黑煙。

第一道天雷劈下時，驚蟄劍發出龍吟般的哀鳴。

***

雷暴中心宛如天地熔爐。

紫電化作三千鎖鏈纏住劉芒四肢，每一道雷光沒入體內，他胸前的黑紋便黯淡一分，取而代之的是骨骼寸寸碎裂的脆響。驚蟄劍懸浮在他頭頂三寸處，劍脊浮現出血管般的金紋，貪婪吞噬著雷霆之力。吳妍的結界已縮至三尺範圍，她盯著祭壇中央的身影，忽然瞳孔驟縮——劉芒的脊梁骨正在透出熾白光芒！

“劍骨成矣！”扣肉暴喝一聲，掌心時空漩渦暴漲。

第二波雷劫接踵而至，卻是詭異的猩紅色。雷光未至，逍遙界東側屏障已泛起漣漪，隱約露出外界翻湧的混沌亂流。驚蟄劍突然劇烈震顫，劍尖調轉方向指向蒼穹，竟主動迎向血雷。劉芒悶哼一聲，七竅同時溢血，他背後浮現出虛幻的劍影，每承受一道雷擊，虛影便凝實一分。

“不對勁……”吳妍突然掐訣點向眉心，墨家觀天術運轉到極致。她的神識穿透雷光，赫然發現驚蟄劍內部早已被黑紋侵蝕——劍心深處蜷縮著一團蠕動黑影，正隨著雷劫壯大！

“劍靈噬主！”扣肉化作原形，嘯天神獸的銀鬃炸開如星河倒懸。他張口噴出月華般的光柱，卻在觸及驚蟄劍的瞬間被黑霧吞噬。黑影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逍遙界屏障應聲崩開一道裂縫，混沌氣流裹挾著隕石傾瀉而下！

劉芒的脊骨徹底玉化成劍形，他卻突然反手扣住驚蟄劍柄，任由劍刃割裂掌心。“想要我的劍骨？”他染血的麵容猙獰如修羅，竟拖著雷鏈縱身躍向屏障裂縫，“那就看你這孽畜吞不吞得下！”

驚蟄劍刺入屏障缺口的刹那，天地失聲。

***

逍遙界眾生仰頭望見畢生難忘的奇景：本命劍熔成的鐵水裹著雷火，如天河決堤般衝刷著界膜。被腐蝕的屏障缺口處，黑霧與鐵水交融成猙獰的鬼麵，發出響徹三十三重天的咆哮。扣肉踏空而至，時空法則凝成銀鎖纏住劉芒腰際，卻被鐵水灼得滋滋作響。

“瘋夠了嗎？”神獸少年嘴角溢血，指尖卻穩穩抵住劉芒後心。一縷混沌氣被他強行抽離，化作星光沒入對方靈台，“屏息內觀，劍骨已成，該燒的可不是你的腦子！”

劉芒混沌的瞳孔恢複清明。他並指抹過驚蟄劍身，玉色劍骨透體而出，竟將劍中黑影生生釘在虛空！鐵水洪流驟然倒卷，在屏障缺口處凝成赤金色的補天膠。吳妍的符篆恰在此刻飛來，墨家機關術與劍骨之力碰撞出漫天星火，終於將裂縫暫時封堵。

雷雲漸散時，逍遙界下起了鐵雨。

燃燒的金屬液滴墜入山川湖海，所觸之物皆被蝕出蜂窩狀的孔洞。扣肉拎著脫力的劉芒落回地麵，神獸幻化的黑袍沾滿焦痕。“兵解劫過，劍骨涅盤，”他踢了踢癱倒在地的青年，語氣卻緩了下來，“下次發瘋前，記得你這條命留著還要斬天道。”

吳妍默默遞過墨家療傷丹，目光掃過劉芒胸前的黑紋——那蛛網痕跡竟縮回心口，凝成拇指大小的劍形印記。她正要開口，腳下大地突然傳來詭異震動。

東方地平線處，十萬大山同時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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