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墨弩現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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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界北境的天穹永遠籠罩著鉛灰色陰雲，吳妍踏著斷崖邊緣的碎石踉蹌前行，腰間玉墜被罡風刮得叮當作響。她低頭看向掌心懸浮的蜃影珠，那抹暗紅血痕正順著珠麵紋路緩緩蠕動，像極了某種活物的血管。

“這鬼東西當真邪性……”她低聲啐了一口，指尖捏訣喚出護體靈光。身後驟然傳來一聲犬吠，青石堆中竄出一道黑影，落地化作玄衣束發的少年。少年額間赤紋如焰，袖口金線繡著星軌圖案，正是聖獸扣肉的人形模樣。

“慢些走，前頭有瘴氣。”扣肉抽動鼻翼，瞳孔泛起銀芒，“三日前那場雷暴，把地脈裡的毒蠱全驚醒了。”他話音未落，吳妍靴尖踢到的白骨突然炸開，紫霧中飛出千百隻帶翅蜈蚣，口器噴出的黏液竟將岩石蝕出蜂窩狀孔洞。

吳妍旋身甩出七枚青銅錢，錢幣在空中結成北鬥陣型：“乾元借法，巽風開道！”罡風卷著雷火將蟲群燒成焦炭，卻有一截蜈蚣尾針穿透屏障，直刺她眉心。

叮！

金鐵交鳴聲炸響耳畔。扣肉並指為劍，指尖迸發的劍氣將毒針碾成齏粉。他甩了甩手腕，袖口星軌亮如銀河：“說了要當心——等等，你懷裡揣著什麼？”

吳妍從貼身錦囊摸出塊焦黑鐵片，表麵布滿蜂窩狀孔洞。鐵片中央凹陷處，赫然嵌著半枚殘缺的弩機齒輪，暗金色紋路在陰雲下泛著血光。“昨夜子時，我在墜星灘撿到的。”她指尖撫過齒輪邊緣，“當時潮水退得詭異，礁石群裡浮出個青銅匣子，鎖眼雕著墨家矩子令。”

扣肉瞳孔驟縮。他接過鐵片對著天光細看，齒輪內側忽明忽暗地浮現出符咒，細如發絲的銘文竟是由人血寫就。“這是弑聖弩的機簧組件。”他喉結滾動，聲音發緊，“三百年前墨家叛出暗盟時，曾用此弩射殺過三位渡劫期大能……”

疾風掠過斷崖，卷起吳妍鬢邊碎發。她並指在虛空勾勒，蜃影珠頓時投射出全息影像：波濤洶湧的海麵上，十二具青銅組件懸浮成圓環，每塊零件都在緩慢旋轉，表麵浮動的血色咒文逐漸拚合成生辰八字——甲子年庚午月壬戌日寅時三刻。

“劉芒的命格。”扣肉犬齒咬得咯咯作響，身後虛空隱隱浮現天狗食日的法相，“墨家餘孽這是要效仿釘頭七箭書，用弑聖弩咒殺應劫之人！”

吳妍翻掌收起蜃影珠，忽然按住腰間震顫的傳訊玉簡。玉簡中傳出劉芒沙啞的嗓音，間雜著鎖鏈拖地的嘩啦聲：“老吳……我左胸的黑紋……在吞噬劍骨……”

轟隆！

遠空炸開血色驚雷。扣肉猛地轉身，望見逍遙界屏障泛起漣漪狀裂紋，雲層深處似有巨物遊弋。他一把扯住吳妍手腕躍上斷崖：“快回劍塚！那小子身上的兵解劫……”

話音戛然而止。

數十丈外的枯樹林中，三具身披墨色鬥篷的傀儡緩緩抬頭。它們脖頸處的縫合線滲出黑血，胸腔內傳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居中那具傀儡突然撕裂麵皮，露出半張布滿銅鏽的機械麵孔，眼窩裡跳動著幽綠魂火。

“墨家機關人！”扣肉掌心凝聚出星辰長槍，“小心它們體內的……”

咻！

破空聲撕裂死寂。傀儡胸腔炸開，三百六十枚透骨釘裹挾毒瘴激射而來。吳妍甩出青銅錢在身前布下八卦陣，釘雨撞在光幕上迸濺出紫黑火星。扣肉槍尖挑出銀河倒卷之勢，星光所過之處，傀儡關節紛紛崩解。

最後一具傀儡倒地前，喉間突然發出金石摩擦般的笑聲：“弑聖歸位日……散仙隕落時……”它顱頂彈開暗格，噴出團腥臭血霧。血霧在空中凝成篆文，赫然是劉芒的生辰八字！

“追魂血咒！”吳妍揮袖掃出三昧真火，卻見血霧詭異地穿透火焰，朝著劍塚方向疾馳而去。她咬破指尖在虛空畫符，符咒未成，腳下山岩突然崩裂——

地縫中伸出無數白骨手掌，攥住二人腳踝直墜深淵！

扣肉長槍插進岩壁，槍身星芒暴漲：“抓緊我！”他另一隻手捏碎頸間玉墜，磅礴時空之力撕開裂隙。兩人墜入虛空的前一瞬，吳妍瞥見血霧消失在東北方的天際，那裡正是……

禹王碑林的方向。

血色咒文穿透雲層，在劉芒左胸黑紋上烙下新的印記。劍塚深處，十萬殘劍齊齊震顫，地脈中傳來相柳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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