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墨家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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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爐的青銅表麵爬滿暗綠色鏽跡，卻在三千墨者踏入的瞬間泛起血光。爐口噴湧的火焰並非赤紅，而是詭異的青灰色，仿佛焚儘了千萬年的時光。吳妍指尖發顫，投影石映出的畫麵中，每一位墨者衣袍上的禽獸紋繡都在燃燒，化作活物般的影子撲向爐心。

“這是墨家‘薪火傳道’的最高儀軌……”扣肉蹲坐在劉芒肩頭，尾巴卷成問號。少年形態的他眉目清俊，嗓音卻帶著上古神獸特有的空靈，“但爐底的陣紋被改過——你們看那簇火芯！”

劉芒左胸的黑紋猛然抽搐。透過逐漸模糊的視線，他看見熔爐底部鐫刻的並非墨家兼愛非攻的箴言，而是一串串扭曲的暗金色符咒。那些符咒如同活蛇遊走，每當一名墨者躍入火海，符咒便多染一分血色。

“生辰八字。”吳妍突然抓住劉芒手腕。她袖中的羅盤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在熔爐正上方——青灰火焰中浮出一枚血色弩機，機括處赫然刻著“劉芒”二字，筆畫間滲出黑霧。

熔爐突然發出洪荒巨獸般的嘶吼。三千墨者的魂火在空中交織，凝成一支三丈長的弩箭。箭鏃並非金屬，而是無數掙紮的麵孔，他們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唯有眼眶裡躍動著青灰火苗。扣肉猛然躍到半空，犬耳化作龍角：“有人在用《魯班書》裡的‘人傀鑄兵術’！”

地麵轟然裂開九道溝壑。暗盟符咒從地底鑽出，纏住弩箭箭身。劉芒的黑紋突然蔓至脖頸，前世記憶如毒針刺入神識——他看見自己身披玄甲，被同樣的青灰火焰吞沒，而高台上舉弩之人……竟長著吳妍的臉。

“醒醒！”吳妍一鞭抽碎襲來的符咒。她袖中飛出十二枚銅錢，在空中布成井字結界，“這弩箭在吸收因果業力，必須毀掉爐心陣眼！”

扣肉化作戰鬥形態的嘯天神獸，爪尖撕開空間裂縫。裂縫中墜下一塊龜甲，正是大禹治水時鎮過洪峰的“息壤甲”。劉芒借黑紋之力淩空畫符，鮮血凝成的符篆與龜甲相撞，炸出一團星輝。

星輝灑落處，熔爐表麵的鏽跡簌簌剝落，露出內側銘文——那竟是初代墨家巨子以指血寫就的《天誌》。殘存的三名墨者突然停止躍入火海，轉而結成人陣。他們的血肉在烈焰中消融，骨骼卻拚成“非攻”二字，生生卡住弩機運轉。

“就是現在！”扣肉一爪拍向熔爐東側的睚眥浮雕。爐內青灰火焰驟變成墨色，三千魂火凝聚的弩箭發出淒厲尖嘯。箭鋒調轉方向，攜著被篡改的弑聖之力，轟向地底符咒的源頭。

衝擊波掀飛了半座山峰。煙塵中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隱約可見三十六重齒輪虛影在天際旋轉。劉芒咳著血半跪在地，看見弩箭殘骸上浮出暗盟圖騰——九首相柳纏繞著血色齒輪。

吳妍扶起他時，指尖觸到他頸側黑紋。那些紋路突然活過來般蠕動，在她掌心凝成鎖鏈形狀。

“你的元神……”她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崩塌聲。熔爐徹底化作青銅汁液滲入地脈，而魂火弩箭的餘燼在空中飄散，每一粒火星都映出劉芒逐漸染上黑霧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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