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吞雷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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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獄穹頂裂開蛛網狀的紫痕，張玄的雷鞭纏住三根墜落的斷柱。碎石雨中，他瞥見扣肉匍匐在祭壇中央，脊背上的星圖紋路正被血紅雷光一寸寸蠶食。

“那些枷鎖……在吞噬他的神識！”吳妍揮動冰魄綾纏住扣肉左前爪，卻被反震得虎口迸血。她踉蹌後退時，劉芒甩出九枚青銅卦幣，在虛空布下八卦陣圖：“雷牙是封印相柳的鑰匙，他若強行斷齒，怕是連人形都保不住！”

扣肉喉間滾出低吼，周身黑毛炸成鋼針。兩顆雷牙迸射的紫電在齒縫間凝成鎖鏈，另一端深深紮入祭壇下的虛空。陳麗指尖剛觸到星核殘片，整座祭壇突然翻轉——地麵裂開深淵，三十六具纏滿雷紋的青銅棺槨破土而出，棺蓋上皆刻著相柳九首吞日的浮雕。

“原來雷獄是座墳場。”張玄的雷鞭絞碎第七具棺槨，爆開的青煙中浮現上古戰場的殘影：金甲神將手持雷矛貫穿相柳心臟，斷爪卻撕開天幕，將漫天星辰染成血紅。

扣肉突然人立而起。少年身形在雷光中明滅不定，右手指甲暴長三寸，狠狠刺入自己下頜：“張玄！用驚雷咒轟擊乾位棺槨！”話音未落，兩顆雷牙應聲而斷。血珠尚未落地便化作雷蛇，嘶鳴著鑽入青銅卦幣的縫隙。

劉芒的八卦陣圖驟然坍縮，卦幣熔成赤金液體，沿著地縫勾勒出星宿軌跡。吳妍的冰魄綾纏住扣肉腰身時，發現他脖頸已生出青鱗：“你把自己煉成了陣眼？！”

“相柳嗅到雷牙斷裂的契機了。”扣肉染血的嘴角揚起苦笑。他左掌按在祭壇中央，斷齒處噴湧的雷漿竟凝成兩柄匕首。深淵下的青銅棺槨集體震顫，第九具棺蓋轟然掀開，探出的骨爪攥住陳麗腳踝——那指節分明是機械與血肉的融合體，關節處嵌著暗紅晶石。

張玄的雷鞭纏住骨爪瞬間，耳邊炸開扣肉的傳音：“砍我右臂！”他下意識揮鞭橫掃，卻見扣肉主動撞上鋒芒。斷臂墜入深淵時，噴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將三十六具棺槨重新釘入地底。

“用我的血畫囚龍印！”扣肉單膝跪地，斷臂處生長出雷電凝成的虛影手臂。吳妍蘸著他傷口湧出的金血，在祭壇刻下第七道符紋時，整座雷獄突然寂靜——所有雷光化作液態，在地麵彙成鏡麵。

鏡中倒映的卻不是眾人身影，而是盤踞在星海深處的機械相柳。它九顆頭顱同時睜開豎瞳，被鎖鏈貫穿的心臟處，赫然嵌著半截金箍棒。

“原來大聖當年沒完全殺死它……”劉芒的卦盤哢哢轉動，指針在“弑神”與“殉道”間瘋狂搖擺。陳麗突然捂住左眼，晶化的瞳孔映出詭異畫麵：血色符咒正在棺槨表麵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媧皇執劍斬斷相柳首級的浮雕。

扣肉猛地咳出黑血，新生的虛影手臂開始結晶化：“相柳在改寫封印記憶！快讓雷牙歸位！”他抓起地上的斷齒刺向心口，卻被張玄的雷鞭卷住手腕。兩人角力時，祭壇鏡麵突然伸出數據觸手，纏住陳麗的晶化左臂。

“小心天道窺視！”扣肉暴喝一聲，剩餘雷牙儘數崩碎。飛濺的碎片化作雷網罩住眾人，卻在觸及數據觸手時湮滅成灰。張玄的雷鞭燃起紫焰，鞭梢點中鏡麵刹那，整個空間開始逆向旋轉——青銅棺槨變成透明容器，每具棺內都漂浮著與眾人相貌相同的屍體。

吳妍的冰魄綾絞碎三根數據觸手，綾緞卻染上墨色紋路：“它們在複製我們的神識！”劉芒的卦盤突然炸開，飛濺的碎片割破他臉頰：“這不是相柳……是天道在回收錯誤樣本！”

扣肉突然長嘯，周身爆開環形雷暴。少年身形在電光中暴漲，黑發化作銀白，額間裂開第三隻豎瞳：“張玄，記住雷牙墜落的位置！”他縱身躍入鏡麵，機械相柳的幻影與他轟然相撞。

兩股雷光糾纏的瞬間，張玄看見扣肉回頭微笑。那口型分明在說：“去找齊天大聖的毫毛。”

鏡麵轟然炸裂。飛濺的雷漿在空中凝成九道枷鎖，將機械相柳的幻影重新拖入深淵。當最後一點電光消散時，祭壇上隻剩兩枚焦黑的斷齒，以及扣肉殘留的半截衣袖。

陳麗拾起雷牙，發現斷麵刻著微縮星圖：“他把相柳的本體坐標……藏在牙齒裡？”

雷獄穹頂開始崩塌，紫霄刑典的虛影在雲層中浮現。張玄攥緊雷牙，耳邊忽然響起扣肉最後的傳音：“相柳每吞噬一重天，就會多一顆頭顱。當九首齊聚時……替我斬斷輪回。”

血色雷雨中，眾人腳下的祭壇化作飛灰。吳妍的冰魄綾卷住所有人，在空間徹底湮滅前躍入裂縫。最後的視線裡，張玄看見三十六重天方向亮起猩紅光芒——那分明是相柳新生的第八顆頭顱，正在啃食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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