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噬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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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界的天空裂開了。

張玄站在靈田邊緣，腳下青灰色的岩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一縷縷黑霧從裂縫中滲出，所過之處草木枯萎、靈泉乾涸，連空氣中漂浮的靈氣都仿佛被某種無形巨口吞噬。他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枯葉，葉片尚未觸及掌心便化為齏粉，簌簌散入風中。

“這不對勁……”他喃喃自語，神識如潮水般鋪開。往常溫潤如水的靈力此刻卻像被無數尖針刺破，每一寸空間都在震顫。遠處傳來轟隆巨響，地平線上陡然掀起一道百丈高的黑浪——那是逍遙界的邊緣在崩塌。

“張玄！”陳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罕見的慌亂。她足踏一柄冰藍色飛劍，衣袂翻飛間已落在他身旁，手中捧著一枚裂紋遍布的玉簡，“天道預警……反噬要來了！”

玉簡上浮現金色篆文，字跡如刀刻般淩厲：「混沌初生，天劫隨行。三日後，滅界。」

張玄瞳孔一縮。靈田中那株青蓮幼芽正隨風輕擺，龍鱗狀的葉片泛著幽幽青光，所過之處時空扭曲，幾滴靈液懸浮在半空，竟倒流回泉眼。這逆天之物雖助他突破化神中期，卻也招來了更可怕的東西。

“哢——”

一聲脆響突兀響起。

扣肉不知何時蹲在了青蓮旁，漆黑的爪子按在地上。它渾身毛發炸開，金瞳中流轉著星河般的紋路，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地麵突然亮起無數銀色絲線，交織成一張巨網，將青蓮所在的靈田死死罩住。

“時空錨定？”陳麗倒吸一口冷氣，“扣肉在強行延緩崩塌！”

黑犬抬頭瞥了她一眼，尾巴煩躁地甩了甩：“本尊撐不了太久。這破蓮花的根須……在啃逍遙界的本源。”它開口時竟是人聲清朗，宛如少年，隻是語氣帶著咬牙切齒的惱意，“張玄，你撿回來的哪是靈種，分明是個祖宗！”

張玄苦笑。三日前在星核廢墟深處，那枚布滿裂紋的種子安靜地躺在熔岩裂隙中，青光微弱如螢火。誰能想到，它生根的刹那便引動天地異變？

“轟！”

又是一聲巨響。北方天際裂開一道血痕，雷雲翻滾如墨，隱約可見一隻猩紅巨眼在雲層後緩緩睜開。陳麗指尖掐訣，太素玄經化作千百道冰藍符文環繞周身，卻仍被威壓逼得後退半步：“天道之眼……它在鎖定逍遙界坐標！”

“先封住青蓮的氣息！”張玄掌心浮現金色星圖，混沌星典的虛影在身後展開。無數星辰虛影墜落，化作鎖鏈纏向青蓮。然而幼芽輕輕一顫，葉片上青光暴漲，鎖鏈尚未觸及便寸寸崩碎。

扣肉突然躍起，一爪拍在張玄肩頭：“用五行逆靈陣！本尊記得你在墨門飛舟殘骸裡拓印過陣圖——”

“但那是禁術！”陳麗猛地轉頭，冰眸中閃過一絲驚怒，“逆亂五行，稍有不慎就會引發靈氣暴走……”

“難道等天道把逍遙界劈成渣？”黑犬齜牙，爪尖亮起銀芒，“本尊用時空法則壓陣，張玄布陣，陳丫頭你負責疏導靈力。三才位，現在！”

張玄深吸一口氣。星核廢墟中得來的古陣圖在識海中浮現——墨門飛舟殘骸上的禁陣，需以五行相克之理逆轉靈脈。他並指如劍，混沌靈力化作金、青、藍、赤、黃五色光柱衝天而起，卻在半空陡然調轉方向，如倒懸的瀑布轟然砸向靈田！

“哢嚓！”

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青蓮幼芽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葉片瘋狂擺動。陳麗雙手結印，太素玄經凝成的冰藍絲線滲入陣眼，將暴走的靈力一點點捋順。扣肉額間第三隻眼豁然睜開，銀光如牢籠罩住整片靈田，崩塌的邊緣竟短暫凝固。

“成了！”張玄額頭滲出冷汗，陣法中央的青蓮被五色鎖鏈纏住，青光漸漸黯淡。然而不待他喘息，北方血眼突然射出一道雷光！

“轟隆——”

雷劫未至，威壓已讓方圓百裡地麵塌陷三尺。陳麗噴出一口鮮血，冰藍符文寸寸碎裂。千鈞一發之際，扣肉縱身躍向高空，身形在銀光中暴漲——黑犬化作一頭三丈高的銀紋巨獸，額間豎瞳射出璀璨光柱，與雷劫轟然相撞！

時空在這一刻扭曲。

雷光被生生撕成碎片，其中一道餘波卻擦過扣肉的後腿，銀色的血濺落在焦土上，瞬間腐蝕出深坑。巨獸踉蹌落地，銀瞳黯淡了幾分：“最多再扛兩次……張玄，想辦法讓那破蓮花閉嘴！”

張玄死死盯著陣中的青蓮。幼芽仍在掙紮，根係已深入逍遙界地脈，每一根須都在貪婪吞噬靈力。他忽然想起星核廢墟中的古碑殘文——「青蓮孕混沌，天劫隨影至」。

“麗姐，”他忽然開口，嗓音沙啞，“用淨世琉璃火。”

陳麗指尖一顫：“那是最後保命的手段，一旦耗儘……”

“如果逍遙界毀了，留著火種還有什麼用？”他扯了扯嘴角，掌心浮起一團混沌星力，“我以星典為引，你燒它的根。”

冰藍火焰自陳麗眉心湧出，琉璃般的火苗看似柔弱，所過之處連空間都泛起漣漪。張玄催動星典，星光如橋架在火焰與青蓮之間。淨世琉璃火順著星橋蔓延，一寸寸灼向靈田深處的根係。

“吼——”

青蓮發出尖銳的嘶鳴，逍遙界大地劇烈震顫。陳麗臉色慘白，唇角溢出血絲，火焰卻未退半分。扣肉突然低吼一聲，銀光裹住二人一蓮，將反噬之力引向自身。巨獸渾身毛發焦黑，聲音卻帶笑：“本尊的毛……嘖，回頭得讓陳丫頭煉十瓶生發丹……”

一炷香後，青蓮終於安靜下來。

葉片蜷縮如沉睡的幼龍，根係不再瘋狂蔓延。北方血眼的雷光漸漸消散，天道之眼緩緩閉合，隻剩邊緣崩塌的轟隆聲仍在回蕩。

扣肉變回黑犬形態，一瘸一拐地蹭到張玄腳邊：“三日……最多三日，這陣法困不住它。”

陳麗抹去唇邊血跡，眸光掃過焦黑的靈田：“黑淵商會不會放過追蹤混沌氣息的機會。”她指尖凝聚一枚冰晶，其中映出星空深處隱約閃爍的紅點，“獵天衛的艦隊，已經跨過第三星軌了。”

張玄沉默著抱起扣肉，掌心混沌靈力湧入它受傷的後腿。黑犬舒服地哼了一聲，尾巴卻突然僵住——

地麵細微的震顫從東南方傳來。

焦土之下，一縷青光正在悄然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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