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萬千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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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喘息,井口處又有了動靜,緊接著,兩道人影從井下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他們臉色慘白如紙,發絲淩亂地貼在額上,眼中滿是驚懼與茫然。
還未等他們站穩,埋伏在井邊的影衛已如鬼魅般出手,掌風淩厲,直擊後頸。
兩人悶哼一聲,軟倒在地,隨即被粗暴地拖至牆角,像破麻袋般扔在一旁,動彈不得。
蕭寒立於井邊,黑袍獵獵,眸光如刀,凝視著那深不見底的井口。
他屏息靜候,寒風掠過耳畔,唯有水滴聲在死寂中回響。
良久,再無動靜。
他微微側首,向身旁兩名影衛遞去一個眼神,那二人立即會意,悄然站在井口兩邊,一左一右嚴密監視著,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四周,不容絲毫疏漏。
牆角,三具身軀橫七豎八地堆疊在一起,其中一人已從昏迷中蘇醒,雙目圓睜,瞳孔劇烈收縮,嘴唇微微顫抖,卻因被堵住嘴巴而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四肢被縛,隻能眼睜睜看著蕭寒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心頭,令人窒息。
蕭寒緩緩抽出長劍,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冽寒光,劍尖輕挑,直指其中一人咽喉。
他聲音低沉,冷聲問道:“說,誰是糧店的老板?”
三人麵麵相覷,眼中皆是恐懼與掙紮,最終齊齊搖頭,牙齒打顫,仿佛寧死也不願開口。
“不說是吧。”蕭寒嘴角微揚,卻無半分笑意,反手一指那最胖之人,其臉頰肥肉因緊張而微微抽搐。
“來人,把他們三人分開審問,一間房,一個人,一根刑具,不許他們聽見彼此的聲音。”
話音未落,影衛已如黑影掠出,動作乾淨利落。
兩人一組,拖起一人便向宅院深處走去。
腳步聲在空蕩的回廊中回響,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三扇緊閉的房門之後。
不過片刻,三間房內幾乎同時傳出淒厲慘叫,撕心裂肺,如野獸哀嚎。
有人撞門,有人磕地,有人哭喊求饒,聲音此起彼伏,交織成一片人間煉獄的交響。
蕭寒負手而立,唇角微揚,眼中卻無半分波動。
他緩步走向宅院東側的一間偏房,那裡是海瀾之臨時關押夥計之處。
門開處,海瀾之正收筆於案,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難掩興奮。
“蕭統領,”看到蕭寒,他起身拱手,聲音壓得極低,“據他們交代,糧店老板行蹤詭秘,從不在白天露麵,所有進出貨物皆在子時之後,由暗道運送。更關鍵的是——後院設有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違者格殺勿論。”
“海公子,乾得好!”蕭寒想到那口井,眸光一凝,輕聲說道:“後院……果真有蹊蹺。”
“還辛苦海公子,把這些人都押往府衙,交由海大人親自審訊,務必不要走露消息。”蕭寒想了想,又叮囑道:“這些人也是聽命從事,很多都是百姓出身,不要為難他們。”
“是,蕭統領!”海瀾之抱拳領命,立即指揮手下將所有夥計五花大綁,陸續押出宅院。
待他們徹底消失,蕭寒立於庭院中央,仰望上空。
從懷中取出一枚紫玉信號彈,指尖輕撫其上符文,隨即猛然擲向高空。
一聲尖銳破空之聲劃裂寂靜,紫色焰火在夜幕中轟然炸開,宛如一朵豔麗的鮮花綻放,久久不散。
遠處客棧中,黛玉正憑欄而立,素手輕扶欄杆,向遠處看去。
她望著那抹紫色煙火,唇角緩緩揚起,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讚許。
“皇上,”她轉身輕語,聲音如珠落玉盤,“蕭統領已得手,地道之秘,即將揭開。”
“不錯!”皇上負手而立,一身黑袍格外英姿颯爽,眸中燃起熊熊戰意:“朕要親自去看看,這小小糧店之下,究竟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
二人立即出門,坐上馬車,在影衛們的護衛下,向糧店而去。
就在此時,微風忽起,銀杏葉簌簌作響。
兩道輕盈的身影翩然降臨,如蝶舞霜天,似雪落寒江。
雪舞與紫丫並肩立於銀杏樹梢,俯視著庭院中的混亂,眼中既有得意,亦有欣慰。
“老哥哥,”雪舞抿唇輕笑,指尖輕點樹乾,聲音如風拂林梢,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如今,你可相信我們所言非虛了吧?這人間貪欲,早已蛀空根基,若無外力撥亂反正,終將崩塌。”
銀杏樹巍然不動,樹身卻微微震顫,仿佛在回應。
片刻後,蒼老而溫和的聲音自樹心深處悠悠傳出,帶著歲月的厚重與滄桑的感慨:“相信,當然相信……老夫活了千年,閱儘興衰,卻從未見過如此心思縝密、乾脆利索之人,老夫……心服口服。”
“那當然,我們姑娘可是舉世無雙的仙子。”雪舞輕盈地轉了個圈,眼中閃爍著驕傲的光芒。
它望著銀杏樹那布滿歲月痕跡的樹乾,見它語氣中滿是敬仰與真誠,不禁笑意更濃,聲音如清泉叮咚,“等會兒,我們姑娘便會過來,衣袂飄然,光華流轉。你隻需一眼,便知何為傾城之姿,何為不染塵世的靈秀之氣。”
它頓了頓,忽而俏皮地眨了眨眼,語氣轉為神秘:“不過,我可是要提醒你,見到我們姑娘,切莫心潮澎湃,失了分寸。”
一旁的紫丫緩緩上前,看著銀杏樹粗糙的樹皮,聲音低柔卻帶著幾分調侃,“你瞧你這副蒼老模樣,根脈深紮百年,曆經風霜無數,可萬一見了我們姑娘,怕是連年輪都要震顫,心跳紊亂,可彆當場嚇壞了才好。”
“放心吧。”銀杏樹閉著眼,語氣篤定,帶著一種曆經滄桑的從容道:“老夫這麼多年見過的人多了去了,心湖早已如古井無波,怎麼可能激動?”
就在這時,黛玉在蕭寒的引領下,如一片輕雲般緩緩步入後院。
她步履輕盈,仿佛踏著月光而來,衣袂飄動間,似有仙露凝香,流霞繞袖。
刹那間,天地仿佛為之一靜,連風都屏住了呼吸。
她周身流轉著一層朦朧而聖潔的光暈,那光芒不似凡間所有,宛如星河傾瀉、玉宇澄清,璀璨得幾乎令整個後院失色。
萬千光華自她身上蕩漾開來,最終灑落在那十幾棵古老的銀杏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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