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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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原主第12頁
鮮血蔓延，地麵被染紅一大塊，直達葉瑞雲腳尖。
心臟不斷收縮，葉瑞雲六神無主，視線一會落在李福身上，一會掃視周圍，口中不斷囈語，“是你自己摔倒的，我可沒有推你。”
確定周邊沒人，葉瑞雲慌慌張張往遠處跑去。
路邊，一條黃狗靜靜站立，好似吃瓜群眾，上下打量葉瑞雲。
葉瑞雲似有所感，看向黃狗的方向。
“該死，你看我做甚！！！”
葉瑞雲撿起地上石塊，用力砸向黃狗。
彆說，葉瑞雲砸的還挺準。
石頭正中黃狗眉心。
汪汪，汪汪汪……嗚嗚……
黃狗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向遠處跑去。
葉瑞雲連跑三裡地才止住步伐，口中喘著粗氣，時不時往後瞧，“應該沒人發現我。”
幾息之後，葉瑞雲臉上的恐懼，在這一刻變成興奮，眼中滿是瘋狂，“好刺激啊。”
休息一刻鐘，葉瑞雲繼續往目的地走去，臉上滿是期待之色，“小翠，我來了。”
葉洛辭在堆放雜物的房間中，發現一堆漂亮，卻落滿灰塵的小裙子。
葉洛辭沒有去穿那些小裙子，而是選擇一件偏中心的常服。
十一歲，無依無靠，有些事情，還是低調點的好。
四月的天氣很給力，用清水洗過的常服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便被晾乾。
洗完澡，葉洛辭穿上常服，看著鏡子中的樣貌，喃喃自語，“還真是美人胚子啊。”
原主十一歲，沒有被欺負前，食物充足，身高不是很高，比一般同齡人矮，隻有一米三。
葉洛辭修行五六天太極養生拳，身高來到一米四。
長了足足十厘米。
乾枯的皮膚，重新煥發生機，晶瑩剔透。
“堅持修行幾天，我成長的是不是很快？”
葉洛辭小聲念叨一句，再次開練太極養生拳。
李生手中杵著被野獸撕到千瘡百孔的扁擔，一跳一跳的向著家的方向趕去。
此刻的李生，體無完膚。
少了一腿一手。
傷口處用泥土糊住，泥土前端殷紅一片。
血止住，人活了。
李生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不知道被誰打暈，迷迷糊糊間感受到疼痛，有什麼存在在撕咬他的腿腳。
一群狼包圍李生，不斷撕扯李生。
李生滿臉絕望，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可他不能死啊。
他婆娘躺在床上。
他孫子正處幼年。
“我要活下去。”
“你們這些畜牲，給我滾，給我滾啊。”
李生不停揮動手中扁擔，抵擋衝向自己的野狼。
野狼攻勢隻是稍微停頓。
死亡，不可避免。
在李生最絕望的時候，有一群趕集人恰巧路過。
野狼逃了。
他失去了一手一腿。
總算活下來，不幸中的萬幸。
摸了摸胸口的冰糖撒桂花，李生腳步加快幾分。
快到自家屋舍的時候，李生止步，臉上努力擠出笑容，口中小聲：念叨：“阿福，爺爺回來了。”
臉上笑容不是那麼濃鬱。
李生用手打了打自己的臉，又揉了揉，笑道：“阿福，爺爺回來了。”
依舊不行。
連續好幾次，李生臉上這才露出溫和慈祥的笑容，腳步又加快幾分。
還沒踏上自家屋舍門口位置，李生大聲喊道：“阿福，爺爺回來了，看看爺爺給你帶回什麼了？”
“現在總該相信爺爺在外麵吃過很多糖了吧。”
喊話間，李生取出懷中的冰糖撒桂花。
視線也在這個時候，落在自家門口位置。
那裡，蜷縮著一個孩童。
孩童的邊上，散亂著衣物。
李生隻感覺腦袋嗡嗡作響，不管不顧衝向那孩童，連滾帶爬，口中喊道：“阿福，你這是怎麼了？阿福……”
滿是泥土的傷口再一次溢出鮮血。
李生不管不顧，不斷晃動著李福。
李福毫無反應。
“嗚嗚嗚……”
老人抱著冰冷冷的屍體，號啕大哭。
屋舍中，躺著一名年邁老嫗。
她一天沒有吃飯。
若是以前，到點之時，她的孫子便會給她送吃的食物。
躺在床上，老嫗隻有腦袋能夠動作。
吃飯，也隻能依靠孫子喂。
就算不是孫子給她喂吃的，她的老伴，也會給她喂吃的。
不管是孫子，還是老伴，都搶著給他喂吃的。
生怕對方累著。
老嫗吃著他們喂的飯，眼淚不受控製的流淌而出。
那個時候，她就在想，“我為什麼不去死呢？”
可笑的是，有些人，連自主選擇死亡的權利都沒有。
老嫗還會想，若是自己的孫子，自己的老伴，都是壞人，那該有多好，這樣，她就有正當理由活下去。
你們對我不好，我就要活下去，讓你們天天受我拖累。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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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和孫子對她太好。
今天一天，孫子和老伴都沒有給她送飯，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中生成。
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這一天，老嫗的心，慌慌的。
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老嫗如墜冰窖。
她隻能發出很小的聲音，奮力喊道：“老李頭，怎麼了，怎麼了……”
一股暈眩感傳來，李生抱著李福的屍體，直直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生能從狼口下堅持下來，能在受傷那麼重的情況下堅持下來，全靠李福。
李福還小，需要他照顧。
他李生怎麼能死呢。
李福，是李生的支撐。
支撐折斷，李生心中的那口氣，散去。
沾著桂花的冰糖，落在地上。
路邊，一朵花的花瓣飄然落地，落葉歸根。
屋舍中。
老嫗撕心裂肺的喊著，卻隻能發出很小的聲音，眼角淚水不受控製的流出。
三天時間悄然過去。
柳三花的屍體被葉洛辭塞在豬圈的豬食槽下。
為了讓葉貴升一家三口團聚，葉洛辭未雨綢繆，沒有把泥土填上，隻是用豬食槽蓋住，並做了簡單的掩飾。
隻要不仔細盯著豬食槽看，便不可能看到豬食槽下有一個坑，坑中有一個人在安睡。
豬食槽下的破爛弓箭被葉洛辭取出。
在充足食物的支撐下，葉洛辭持續不斷的練習太極養生拳，收獲頗豐。
朦朧世界中，果實之上的雲彩，一天能夠積累一滴雨。
雨滴滋養與修為增強相輔相成，葉洛辭的太極養生拳越發爐火純青。
以當前情況，再次麵對柳三花，葉洛辭會遊刃有餘解決柳三花。
葉洛辭打開包裹弓箭的麻布，兩柄破舊的弓箭出現在眼前，一大一小。
小的弓箭破敗不堪，弓身徹底腐朽，弓弦斷絕。
大的弓箭，弓身同樣腐朽，不過腐朽程度，要比小弓好些，弓弦之上有蟲蛀的痕跡。
葉洛辭拉了拉，弓弦隱身斷裂，就是弓身，也出現絲絲裂痕。
兩柄弓箭，都已無法使用。
看著兩柄躺在桌子上的弓箭，葉洛辭的心，無來由感到悲傷和思念。
葉洛辭知道，那是原主的情緒。
葉洛辭沒有壓製那種情緒，隻是靜靜的看著弓箭，眼中淚水不受控製的流淌而出。
原主的情感在心中起波瀾。
葉洛辭聽之任之。
良久之後，淚水止住，葉洛辭依舊處在那種傷感中，無法自拔。
這不是葉洛辭想要看到的。
微微搖頭，葉洛辭道：“葉洛辭啊，葉洛辭，你我同姓同名，又能在這裡相聚，也是有緣，所以，你的一些要求，我會去做，隻是，你的要求，我不能全部去做。”
“我們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去與悲傷中，你我還有兩個敵人在外麵虎視眈眈。”
隨著葉洛辭的話語落下，原主心中的那種悲傷，悄然褪去，葉洛辭恢複正常。
葉洛辭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先找一個趁手的武器再說。
原主父親葉貴安作為一個經驗老道的獵戶，家中有很多捕獸工具，其中包弓箭。
葉洛辭找了一圈，沒找到弓箭，或者其他的捕獸工具，想必，這些東西被葉貴升他們賣掉。
像是鋤頭，鐵鍬之類的農用工具也沒有。
好在有一柄菜刀。
葉洛辭的腦海中，滿是原主被欺負的畫麵。
真的說起來，葉貴升還好，沒有以打罵的形式欺負她。
隻是冷眼看著。
這女孩，是他弟的孩子，他可不能欺負她。
好似這麼做，便能表達出他與葉貴安的深情。
打罵原主的元凶主要是葉瑞雲和柳三花。
葉瑞雲比原主高太多。
沒事把原主當沙包，拳打腳踢。
原主毫無反抗之力。
有些慶幸的是，這種挨打，隻在葉貴升他們占據原主屋舍，獲得財產的前半月。
有錢之後葉貴升，天天帶著葉瑞雲出去鬼混。
回來，也僅僅是葉貴升讓葉瑞雲偷錢。
有錢了，他們又會前往黃石城。
葉瑞雲離開，拳打腳踢之人換作柳三花。
葉洛辭小聲道：“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村東頭的一間屋舍中。
一名老嫗絕望的閉上眼睛，失去生機。
兩名差役打扮的漢子，向黃石村趕來，口中罵罵咧咧。
“不就是死兩個賤民麼，至於讓我兄弟兩走一趟？”
“就是……”
黃石城，春風樓。
臉上滿是疲憊之色，黑眼圈特彆明顯的葉瑞雲扶著腰，走出春風樓。
看向賭坊的方向，葉瑞雲小聲嘀咕，“老東西應該還在賭坊吧。”
“我要快點回去才是。”
“不能被那老東西發現。”
“我可是孝子。”
走到村東頭的時候，葉瑞雲止住腳步，心臟不受控製的加速跳動。
那邊，圍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