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蒹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17章 金山,明風再起,浮世蒹葭,新筆趣閣),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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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張二狗,老家山東,是寧遠侯李長風手下的一名燧發槍手。三個月前,我跟著探險隊長呂俊生開啟了美洲的探險之旅。
我永遠記得第一次望見美洲海岸的那個黎明。鉛灰色的海平線上突然躍起連綿的雪山,晨霧中隱約傳來海豹低沉的鳴叫。站在桅杆上的了望手突然用山東腔嚎起來:"娘嘞!會走路的樹!"——後來我們才知道,那是加利福尼亞的紅杉林。
"把弗朗機炮罩上油布!"王鐵柱踹了腳正在嘔吐的新兵:"都精神點!彆讓生番看笑話!"二十條福船在霧氣中排出雁翎陣,船首的青龍旗耷拉著,沾滿了橫跨太平洋時結的鹽霜。
最先出現的獨木舟隻有柳葉大小。皮膚赤褐的土人站在船頭,野牛尾骨串成的腰飾在浪花裡叮當亂響。他們舉著綁有貝殼的杉木杖,朝我們喊出悠長的調子。通譯老趙把《萬國風物誌》翻得嘩嘩響:"這怕是書上說的丘馬什人..."
呂千總下令鳴放空炮示好。當三磅拿破侖炮的轟鳴震落沿岸鬆枝上的積雪時,那些土人突然齊刷刷趴倒在獨木舟裡。等白煙散儘,最年長的那個老者顫巍巍舉起串滿珍珠的骨杖,陽光穿透杖頭鑲嵌的雲母片,在霧海上投出七彩光斑。
"他們在邀我們登陸。"老趙激動得山羊胡直抖,"這虹光禮是最高規格的待客儀!"
我的鹿皮靴陷進沙灘時,某種長著藍羽的鳥群從鹽沼驚起。三百陸戰隊員在灘頭列陣,燧發槍上的刺刀映著朝陽,把浪濤都染成了金色。丘馬什人的鹿皮軟靴踩在卵石灘上寂靜無聲,他們用赭石塗麵的臉上布滿細密的刺青,腰間懸掛的鮑魚殼隨著步伐開合,露出裡頭珍藏的黑色粉末。
"是火山玻璃。"呂千總接過老者獻上的石匣時低聲說,"他們用這個做箭頭。"我注意到什長王鐵柱的喉結動了動——匣子裡鴿卵大的金塊正閃著微光。
交換儀式在日落時分開始。我們抬出景德鎮青花瓷和蜀錦,土人則搬來成簍的鮭魚乾與紅銅礦。有個臉上畫著閃電紋的少女盯著我的燧發槍出神,她耳垂上穿著的黑曜石墜子讓我想起濟南元宵節的燈籠。當我用通條演示裝彈步驟時,她突然解下腰間綴滿珍珠的腰帶塞進我懷裡。
"二狗子出息了啊!"火頭軍老吳當晚就著鯨油燈打磨金礦石,"聽說你小子換了條珍珠褲帶?"同帳的弟兄們哄笑起來。我摸著那些溫潤的珠子沒說話,月光從帳簾縫隙漏進來,照得珍珠上的螺旋紋路宛如星雲。
改變一切的發現始於五天後。我們沿著土人指引的溪流向內陸探索時,工兵隊正在砍伐紅杉木建造營地。王鐵柱的斧頭突然"當啷"一聲崩了口,滾落的樹根下露出蜂窩狀的金色岩層。
"狗頭金!"輜重官撲上去時撞翻了火藥桶,"這他娘是天然金脈!"整條山溪突然沸騰了,無數金砂在鑄鐵淘盤裡發出悅耳的叮咚聲。有個南洋來的水手跪在溪流裡嚎啕大哭,說他這輩子都沒見過指甲蓋大的自然金。
呂千總當晚就修改了營建方案。十門拿破侖炮被架設在懸崖製高點,原本用來修箭樓的梁木全改成了淘金槽。我蹲在新建的坩堝爐前拉風箱時,看見那個丘馬什老者正在山崖上舞蹈,他手中的骨杖不斷指向北方陰沉的天空。
第一場衝突發生在滿月之夜。來自北方的尤羅克戰士趁著潮汐偷襲,他們的樺皮船像水虱子般貼浪而來。值哨的李四喜被淬毒骨箭射中脖頸,屍體脹得像發麵饅頭。我們追到河口時,隻看到擱淺的獨木舟裡留著帶血的海獺皮。
"這不是尋常劫掠。"通譯老趙翻檢著繳獲的箭囊,"箭羽用海東青翎毛,隻有大酋長的親衛隊才用得起。"呂千總望著正在修築的棱堡沉吟片刻,突然下令把二十門弗朗機炮全部推上海堤。
真正的危機在雨季降臨。當第一道閃電劈中紅杉林時,土人向導突然集體失蹤。我們在祭壇廢墟裡找到被撕碎的《禮記》,染血的竹簡上留著熊爪印。當夜,三十頭美洲獅突襲了馬廄,受驚的蒙古馬踏碎了半個火藥庫。
"這不是獸襲。"王鐵柱抹了把臉上的血汙,他的鎖子甲上掛著半截腸子,"你們看獅子的眼睛。"月光下,那些被燧發槍打穿的瞳孔泛著詭異的綠光,就像濟州島巫女養的藥人。
天亮時,我們在海岸懸崖發現了丘馬什老者的屍體。他的骨杖插在自己胸口,乾涸的血跡在岩壁上畫出了巨大的眼睛圖騰。呂千總盯著那個圖案看了半炷香時間,突然轉身對旗牌官說:"傳令,所有淘金作業暫停,從今天起修築花崗岩城牆。"
雨季的第三十七天,當棱堡的最後一處垛口澆築完成時,北方的海平線上出現了七艘黑帆船。
我蹲在花崗岩棱堡的射擊孔後,鹹腥的海風裡混著火藥殘留的酸味。王鐵柱把嚼了一半的煙絲吐在堞牆上,暗紅色的汁液順著石縫流成蜿蜒的小蛇。三十步外的灘塗上,昨夜被弗朗機炮打碎的黑帆船殘骸正在漲潮中沉浮,那些掛著海藻的橡木板讓我想起濟州島漁民的醃菜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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