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陳皮薑絲醬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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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陳皮薑絲醬米糕第12頁 雨點子砸在艙頂的聲響剛弱些,孫齊勇的吆喝就穿透雨棚:“剛出鍋的鹵味!老鹵熬的,錯過這村沒這店!豬耳、鴨翅、五花肉,樣樣入味,不好吃不要錢!不好吃老子把攤子掀了!” 戚蘿正在剪小魚乾,陳皮混著花椒的清苦香漫出來,剛好壓過對麵飄來的厚重鹵味。 她知道孫齊勇卯著勁要扳回一局。 昨夜艙道裡腳步聲來來回回,王嬸起夜時撞見他蹲在夥房門口,抱著個黑陶壇子摩挲。 嘴裡念叨“明兒就讓小娘子卷鋪蓋,讓她知道誰才是漕船上掌勺的”。 這股子執拗,倒讓她想起金陵賭坊裡那個逼代債的管事,錯了不認,對了狂傲。 “戚姑娘,孫管事那邊賣得火!”王嬸縮著脖子跑進來,針線筐濕了半邊,頭發上還沾著雨珠。 “親衛都買了半隻鹵鴨,李管事一下子拎走四個鹵豬蹄,說要下酒,還拍著孫齊勇的肩膀說‘這才叫硬菜’!” 戚蘿往砂鍋裡添醬清,湯汁泛起淺黃漣漪:“各有各的去處。” 她夾起塊小魚乾聞了聞,黃酒泡得正好,腥氣去了,鮮頭留著。 “王嬸要不要來點?這魚乾配著粥,頂舒坦,你早上不是說胃裡泛酸水?” “不了不了,”王嬸用圍裙擦著手,“孫管事那壇子老鹵真夠勁,鹵味剛出鍋,香味飄得滿船都是,連船頭看浪的老張都回頭問‘啥東西這麼香’。 他還特意在艙門口支了張桌子,紅布鋪著,鹵味擺得整整齊齊,跟要開鋪子似的,吆喝得嗓子都啞了。” 戚蘿笑了笑,沒接話。 她往砂鍋裡撒了把薑絲,“咕嘟”聲裡,陳皮的清苦混著醬香漫開來,飄到艙道裡,幾個路過的船工都直咂嘴。 陳皮配薑絲,最是暖胃,所謂“吃食得順時節,更得順人心”,大概就是這般。 這時阿呆舉著傘衝進來,褲腳全是泥,嗓門帶著喘:“戚姑娘!宋公子讓我捎句話,孫管事往鹵湯裡撒了三把鹽,說要讓吃的人忘不了他!還說……還說你的素醬沒滋味,像涮鍋水,哄小孩的玩意兒!” 戚蘿忍不住笑,手裡鍋鏟晃了晃:“他倒是實在,就是不知吃的人受不受得住。” 她往阿呆手裡塞了塊剛蒸的米糕,“慢點說,噎著了,我這兒可沒水給你順。” “宋公子還說,孫管事為了買鴨,把自己的酒葫蘆都押給貨郎了!” 阿呆嚼著米糕,含糊不清道:“貨郎說那葫蘆是象牙嘴的,值不少錢呢,孫齊勇說‘等贏了這局,再贖回來’!” 戚蘿抬頭時,正撞見廊下的宋修。 他手裡攥著彈弓,見她看來,像被燙著似的彆過臉,耳根紅得比鹵鴨還豔。 身後跟著個小廝,手裡拎著隻油紙包,看形狀像是剛買的鹵味,油汁都滲了出來,滴在船板上。 “宋公子要不要嘗嘗?”戚蘿揚聲問,“剛熬的陳皮醬,配著米糕解膩,吃多了油膩夜裡睡不安穩。” 宋修腳步頓了頓,沒回頭,隻擺了擺手,快步往前走了,連小廝都被他甩在後麵。 小廝卻停在原地,探頭看了看砂鍋裡的醬,小聲說:“我家公子說……說孫管事的鹵味太鹹,讓我問問姑娘的陳皮醬賣不賣,他想泡點茶水喝。” 戚蘿剛點頭,就聽見夥房方向傳來爭吵聲。 原來是個精瘦的船工吃了鹵味,蹲在地上直吐舌頭,手裡攥著水瓢猛灌,跟孫齊勇理論:“你這鹵味是鹽不要錢?齁得我嗓子眼冒火!” 孫齊勇叉著腰,嗓門震天響:“鹹才夠味!跑船的不吃重口,哪來力氣拉纖?你懂個屁!” 船工氣得發抖:“我跑了二十年船,吃的鹵味比你見的都多!你這哪是鹵味,是鹽塊泡肉!還不如戚姑娘的素醬爽口,人那才叫吃食,你這是填肚子的糙貨!” 周圍立刻有人附和,幾個剛買了鹵味的船工也皺著眉: “是有點鹹,剛才沒好意思說……” “早知道買素醬卷了,起碼不齁得慌。” 孫齊勇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抓起塊鹵豬蹄就往地上摔: “老子的鹵味輪得到你們說三道四?不愛吃滾!” 日頭偏西時,雨剛停。 夥房門口突然炸開嚷嚷:“這鹵鴨怎麼發苦?跟嚼炭似的!老子舌頭都麻了!” 戚蘿握著鍋鏟的手頓了頓。 “誰乾的?!” 孫齊勇的吼聲劈了似的,從夥房衝出來,手裡拎著半隻發苦的鹵鴨,油汁滴了一路,直逼戚蘿的攤子。 “你說!是不是你往我鹵湯裡加了東西?見不得我生意好是不是?” 戚蘿放下鍋鏟,往後廚走:“孫管事彆急,去看看就知道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十六章陳皮薑絲醬米糕第22頁 她早上見孫齊勇添碳時掉了塊焦碳在後廚門口,黑黢黢的,風大,當時還多瞅了兩眼。 果不其然,門口的焦碳沒了,地上留著道被風吹過的淺痕,旁邊還有個傾倒的油碗,裡麵的鹵汁都凝住了。 “我沒做手腳。”戚蘿撿起那塊沾灰的焦碳,走進人群,舉高了讓大夥看,“這是剛撿的,上麵還有你的手印。你早上添碳時掉的,許是被風吹進了鹵湯裡,老鹵遇著焦碳,可不就發苦了?” 孫齊勇低頭看自己的手,黑灰印子清清楚楚,跟焦碳上的一模一樣。 周圍人“哄”地笑起來,有人打趣:“孫管事,這可不能怪人家姑娘了吧?” “自己不小心,倒賴彆人,不地道啊!” 他蹲在地上抱著頭,肩膀直顫,半天沒吭聲。 李魁看不下去,蹲下來用膝蓋頂了頂他的胳膊肘:“多大點事?起來!你師父當年教你‘掌勺先掌心’,沒教你輸不起吧?” 孫齊勇猛地抬頭,眼眶紅得像浸了酒,卻沒看李魁,隻死死盯著戚蘿手裡的焦碳。 喉結滾了三滾才擠出句:“……這碳是我掉的。” 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早上添碳時袖子掛了爐邊,帶下來的。” 人群裡的笑聲漸漸歇了,船工們你看我我看你,倒沒人再打趣。 戚蘿把焦碳擱回雜物桌,拍了拍手上的灰:“誰都有走神的時候,孫管事也不是故意的。” 這話反倒讓孫齊勇脖子更紅了,他霍地站起來,攥著拳頭往夥房走。 路過戚蘿攤子時,腳步頓了頓,甕聲甕氣丟下句:“……小女郎手藝確實好。” 說完頭也不回地鑽進灶間,“砰”地關了門。 接著就聽見裡麵傳來劈柴的動靜,斧頭落得又快又狠,像是要把滿肚子火氣全劈進木柴裡。 王嬸湊過來,扯了扯戚蘿的袖子:“這老小子,倒是嘴硬心軟。” 又壓低聲音:“他那壇子老鹵,聽說當年他師父臨終前特意交代,說‘做吃食跟做人一樣,寧淡三分,不鹹一寸’,今兒他怕是急昏了頭,才敢往鹵湯裡撒三把鹽。” 戚蘿正想著,宋修的小廝提著個空碗過來,怯生生道:“姑娘,我家公子讓……讓再裝半碗陳皮醬。” 戚蘿舀醬時,瞥見小廝袖口沾著點鹵汁的油星,忍不住問:“你家公子吃了那鹵味?” 小廝臉一紅:“公子就嘗了一小口,說太鹹,讓我倒了。他說……說姑娘的醬裡有股子清苦,泡水喝能壓驚。” 戚蘿心裡微怔。 壓什麼驚? 正想問,卻見小廝已經提著醬碗快步走了。 遠遠看見宋修正站在艙尾欄邊,手裡捏著那半塊沒吃完的米糕,望著湖麵出神,風吹得他長衫下擺晃悠悠的,倒像隻落單的白鶴。 日頭墜進湖麵時,燒火小子狗剩跑過來,手裡捧著個粗瓷碗,碗裡臥著兩個白胖的饅頭:“戚姑娘,孫管事讓我給你送的,說……說素醬卷配饅頭也好吃。” 戚蘿接過碗,指尖觸到碗沿的溫熱,聽見夥房裡傳來孫齊勇的罵聲: “狗剩你個小兔崽子,話都說不明白!讓你說‘明兒我鹵豬耳,少放二成鹽,讓她也嘗嘗’!” 狗剩吐了吐舌頭,轉身跑了。 戚蘿望著夥房的門,忽然笑了。 她把饅頭掰開,抹了層素醬,咬了一口,芝麻的香混著麵的甜,倒真比單吃卷餅更紮實。 這時艙道裡傳來船工們的笑鬨聲,原來是張舵工帶著幾個漢子過來,手裡拎著串剛從湖裡撈的鯽魚,銀閃閃的在夕陽下晃眼: “戚姑娘,明兒給咱燉鍋魚湯?就用孫管事給的香料,他剛在夥房翻箱倒櫃找薑呢!” 戚蘿抬頭看了眼夥房的窗戶,窗紙上映著個忙碌的影子,正彎腰往瓦罐裡撿什麼。 她揚聲應道:“好啊,不過得讓孫管事掌勺,我可沒他那手燉肉的火候。” 窗紙後的影子頓了頓,接著傳來孫齊勇的大嗓門:“燉魚誰不會?明早卯時來拿,少了一根刺都算我的!” 她把攤子收好,忽然覺得這漕船上的日子,可真熱鬨。 有吵有鬨,有鹹有淡,像極了那鍋被焦碳染苦的鹵味,雖出了岔子,卻也熬出了點不一樣的滋味。 夜漸深時,夥房的燈還亮著。 戚蘿躺在艙板上,聽著隔壁傳來孫齊勇低低的咳嗽聲,夾雜著翻動鹵湯的動靜,想來他是在連夜調試鹵味的鹹淡。 嘴角彎了彎。 明早的魚湯,該多牛飲他幾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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