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凍死在兒子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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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無人的角落，饑寒交迫的周延英含著淚，拆開沙琪瑪，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艱難地咽下去。

在她年輕力壯，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四個兒子爭奪她，如今她年老體弱，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四個兒子卻把她當成累贅，推來推去，沒有一個人願意真心照顧她！

中用的時候，這是我的媽媽，不中用的時候，這是你的媽媽……

她隻是想要歇一歇，喝口熱水，兒子們卻避之不及，連家門也不許她進入，生怕得多照顧她一會！

當了一輩子老黃牛，任勞任怨，儘心儘力，被吸光了血，榨光了利用價值，他們就卸磨殺驢，恨不得年老體弱，還需要照顧的她立馬就死去……

多子多福啊！

嗬！

真是諷刺了！

這福氣誰受得了啊？！

周延英擦了擦快要溢出來的淚花，咽下最後一口沙琪瑪，才拄著拐杖回到大兒子家門口。

從二兒子家到大兒子家要爬一條小坡，那條小坡又陡，碎石又多，腿腳不便的她摔了重重一跤，鼻血直流，頭暈目眩，緩了許久，才稍稍清醒過來，她隨意擦了把臉，艱難地扶著立在斜坡上的那根小木頭，才爬了起來。

好不容易爬上來，大兒子家門口依舊大門緊閉……

她也不知等了多久，天漸漸暗下來了，大兒子一家還是沒回來。

饑寒交迫的她隻能又拖著疲憊無力的身軀往二兒子和三兒子的方向走去，期望兩個兒子能收留她一天。

她到達的時候，天色已晚，二兒子薑奎和三兒子薑旭已經關上大門了。

屋內燈火通明，一家子圍在一起歡聲笑語地吃著飯，特彆的溫馨。

飯菜的香味透過門縫，強勢地鑽入周延英的鼻孔，惹得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咕作響。

她這一天，隻吃過一碗稀粥和饅頭，以及那塊沙琪瑪，早已餓得饑腸轆轆了！

“奎奎，奎奎……”周延英拍了拍門，呼喊著二兒子的名字。

屋內頓時靜了下來，隻停了片刻，又再次熱鬨起來，仿佛壓根聽不到她的敲門聲。

周延英敲了好幾遍，那扇大門依舊沒有為她開啟。

周延英失落地離開了二兒子的家門口，轉而來到老三薑旭的家門口。

可惜，薑旭家也一樣沒有為她開門。

她太餓了，又摔了一跤，天氣又特彆的冷，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特彆的不舒服。

周延英拄著拐杖，坐在兩個兒子家門口外的石凳子上，看著兩個兒子燈火通明的房子，心裡一片冰涼！

忽地，路口處有人拿著手電筒正往這邊走來。

周延英猛地站起來，期待地看著路口處，心裡期盼是她的大兒子薑猛前來接她回家去。

可，那人轉身走入了一旁的房子裡。

那人不是她的大兒子薑猛！

薑猛怎麼還沒來找她？

他明知道今天該是他供養她的日子，她不回家，他怎麼不出來找她呢？

她想回大兒子家，可天黑黑的，路又不好走，腿更是無力支撐她走下去了。

她隻能待在這裡，等待著大兒子來接她，或者二兒子和三兒子良心發現，收留一下他那可憐的老母親。

半夜，家家戶戶的燈都滅了，整個小山村都安靜下來，隻聽到寒風呼嘯的聲音。

正值隆冬，小山村越夜溫度越低，孤零零地坐在黑夜中的周延英冷得瑟瑟發抖，卻依舊沒等來她的兒子們……

她的心比這身軀更冷，她沒想到，她的兒子們竟真對她如此冷漠殘忍，明知道她在屋外受冷挨餓也裝作看不到，聽不見的！

她是個愛臉麵的，打掉牙齒往肚裡吞的人。

可如今，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坐在那石凳子上絕望地嚎啕大哭起來。

“奎奎，媽好冷，好餓啊！你領媽媽回家吧！”

“奎奎，奎奎，媽最疼愛的奎奎，你救救媽，媽冷得要死了，你救救媽的命吧！”

“奎奎……”

“阿旭，媽好冷好餓，讓媽進去喝口熱水吧！”

“阿旭……”

“奎奎……”

……

周延英絕望又悲涼的聲聲呼喚，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那老太婆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了？喊什麼喊，喊魂呢！”老三媳婦嘟嘟囔囔地罵道。

“睡覺！”老三薑旭煩躁地把被子蓋著腦袋，沒有理會窗外受冷挨餓的母親。

反正，這個月也不是他輪值，就算母親凍死了，也賴不上他！

老三心安理得地進入了睡眠狀態。

薑旭薑奎家燈都沒亮，倒是他們家靠後的那戶有點耳背的吳國棟亮了燈，探出頭來看了看。

吳國棟搖了搖頭，對薑家兄弟的行為表示唾棄，但這是彆人家的家事，他不好管，便滅了燈。

天蒙蒙亮，又冷又餓的周延英已經渾身僵硬地靠在石凳子上沒了氣息。

得知老母親的死訊，那四兄弟沒有半點悲傷，隻顧著推卸責任，誰也不願意把死掉的母親拉回家中辦理後事，周延英的屍體就那麼一直逗留在石凳子之上，看起來淒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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