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跨越時間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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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裁紙刀劃開封口上的火漆，莎萊娜聆聽著雨水滴落般的破裂聲響起，讓緊閉的信封得以解開。她將食中兩指緩緩伸入信封之內，夾出那兩張寫滿字跡的信紙。

莎萊娜將信紙抽出，習慣性地輕輕一揚，讓信紙在空中徹底展開。

然而，僅是匆匆一瞥，她的臉上便浮現出愕然的神情。

觀察到莎萊娜錯愕的反應，凱特琳先是安靜地將刀叉放在盤子旁邊，動作輕柔且有序，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

然後，她擦了擦沾上些許油汙的唇瓣，輕聲詢問：“莎莉，信件有問題嗎？”

“沒有......”

莎萊娜呆滯地搖搖頭，雙眸的茫然逐漸蒙上一層柔順的水霧，露出明悟且柔情的目光。

“原來，還真是陌生人的來信呢......”

致正在迷茫的你：

你好，陌生而熟悉的女孩。不知不覺，十八年的時間已然過去。我們似乎一直守望著你的成長，見證過你在宴會中起舞的優雅，在商船上的抒發著年輕的熱情，更有你闊彆一年歸來後，令人痛心的收斂。

我們了解關於你的一切，就像你了解我們。

所以，就讓我們以認識許久的朋友，或是一對陌生夫妻的身份，跟你聊一些無關緊要的心裡話，好嗎？

要從哪裡說起呢？

那麼，就從我們像你這般迷茫的時期開始說起吧。

年輕的時候，我們都住在一個普通小村落之中，我在附近的商鋪裡當著雜工，她則留在家裡的麵包店幫忙，每天早上都滿村子的轉，把新鮮出爐的麵包賣到我們手上。

當初的她，似乎沒有考慮過未來的生活。她隻想著陪在家人身邊，在家族式的麵包工坊裡得過且過，就此平淡地走完人生。

當時的她，就像是如今的你，在命運的分岔路前停滯不前。

而所有的改變，都源自於我的一次衝動。

當時的我與你是如此相似，性格中都有著冒險的一麵，卻也同樣笨拙。

當我知道她隻想過上安分的日子，也沒有離開家鄉的勇氣。我便決定將心意永遠埋藏，放任彼此的自由。

年輕時的我，總覺得默默地獨自承受痛苦，不僅是一件非常帥氣的表現，更是考慮著他人感受的方式，甚至是對喜歡的人人生的一種負責。

哪怕最後會令彼此錯過，我也不希望自己一意孤行的任性，最後會成為她渴望平淡生活的阻礙。

抱著這樣的心態，我在一個月後默默離開村落，打算獨自前往敦敦闖蕩。

這時，她屹立在道路前方的鳶尾花海之中，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著我。

在那片似雪般的花海之間，我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自以為是。同時，我也明白了一件事，原來作為女性的她，遠比我更加任性。

就這樣，我們立下了誓言，從此陪伴在彼此的身邊。不論貧窮或是富有，不論疾病或是健康，我們始終不離不棄，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我們與你，都曾害怕離開家人的身旁，仿佛這是一種對親人的背叛。

但是，我認為這也是成長必定要經曆的獨立。

或許，你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像我們最初抵達敦敦時那樣，在生活中麵臨無數次的選擇，遭遇一場又一場的噩夢。

但是，隻要可以依靠的人仍在身旁，困難總會過去。

雨過天晴之後，一些事情在總能一笑置之，一些事情卻永遠令人心碎。

伽拉，吉爾蘇。

在貧窮的歲月中，我們會永遠記得這兩個如同傷疤般的名字。

我們極少在心愛的女兒麵前提及這段過往。也許，她還留有一些模糊的印象。每年總有那麼幾天，我們會比平常晚一些回家，並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那些日子，往往是我們走到山上免費的墓場，祭拜那兩個早夭孩子的時間。

在他們病死時，我隻能親自帶著他們的屍體，由懷孕的妻子陪伴在旁，向屍橫遍野的山上走去。我挖好了坑洞，將他們草草掩埋，豎起一個並不雅觀的十字，宣告他們的離去。

也許，生活總是伴隨著遺憾。正是失去了兩個孩子以後，我們才會對唯一的女兒如此溺愛，甚至成為彼此的精神支柱。

而她，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對我們有著何等的意義。所以，溫柔的她才選擇強顏歡笑，寧願舍棄自己曾經相信的未來，也要滿心傷痕地留在這個家中。

她真的很愛我，也很懂得體會我們的情緒。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她絕對是世上最溫柔乖巧的女兒了。

隻是，每當她笑出如同哭泣的表情時，卻容易令我感歎怎麼生出來個蠢驢，給她找老師的錢都白花了。

從來沒人要求你犧牲自己的未來，彆自以為是的感動了！

我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但是，在她八歲的時候，我與她曾經定下了一個約定。

啤酒花摘得比較少的那個人，需要無條件答應對方的一個要求。

如果，如果她現在能聽見我作為母親的要求，我希望她能重新履行這個時隔十年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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