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夢醒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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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托，你還好嗎？”

沉寂多時的無線電突然響起，龍雲差被嚇了一跳。/說起來，剛才無線電裡大呼小叫的是怎麼回事？到了作戰危急的時候，已經不顧通信的保密了麼。

“我還好，”龍雲張大了口，驚訝的發現自己說的居然是俄語。他不由得停頓了片刻，似乎對這樣的事情感到很難理解：“我――座機受損，目前還可以堅持，請求返航。”

“啊！你還在！太好了，現在地麵導引已經恢複，我們立即脫離並返航。”

“明白。”

接下來難熬的二十多分鐘裡，龍雲隻能小心的控製飛機的狀態，提心吊膽的保持受傷的－29沿著導航標識線路飛行。應該是維克托的戰友駕駛的兩架同型號殲擊機，一左一右伴飛在他斜前方不遠處，保持著不到五百千米的低速度，以免把他落下。由於戰機動力不足，他們的飛行高度保持在不到三千米的低空；這一方麵是為龍雲的座機提供更好的升力條件，另一方麵也是有防備剛才發動偷襲之敵的意思。

“喂，維克托，你看到了嗎？”

同伴在無線電裡呼喊。龍雲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們，隻好隨便答應著。

“還沒有見到航標。”

“我是說，擊落科馬羅夫、還把你打傷的敵人，你當時盯住他了嗎？”

“……不知道，我昏迷了一小會兒。還在準備鎖定，就被打中了。”

龍雲略為遲疑片刻，才作出了有模棱兩可的回答。這也算是實話實說，他的確是沒有看清楚攻擊他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樣子；退一步講，那是不是敵機都沒法確定。就在這時候，龍雲的視線裡終於出現了機場的輪廓，遠遠的可以見到灰蒙蒙暮è中隱約可辨的管製塔樓，還有跑道邊早已等候的車輛上那些閃爍的紅èj示燈。

馬上要進行帶傷降落，龍雲祈禱著起落架一定要放得下來，否則以戰機現在的狀況，推力不足好像還有漏油，他是一辦法也沒有的。

謝天謝地，起落架燈順利的亮起，龍雲儘量穩住姿態，把飛機對準降落跑道的中線拉坡度。隨著戰機落地的衝擊，估計是被打壞了的減速傘也無法放出，緩慢降低發動機推力，龍雲滑跑了幾乎一千米才驚險的把飛機刹死在跑道儘頭處。

費力的摘掉頭盔，龍雲摸索著開關，打開了座艙艙蓋。

遠處，j笛鳴響、燈光亂閃的救護車和消防車正在快速接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龍雲似乎有些迷茫，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夢裡竟然會有這麼大場麵。

看著漆成橄欖綠è的圓頭圓腦的救護車，在約莫六七十米遠的地方停下，大概是忌憚可能發生的爆炸；zl－131底盤的火紅è消防車靠的更近一，隨時準備向還冒著黑煙的機體噴hè水柱。看到這些熟悉的車輛，還有遠遠佇立的指揮塔樓，四處忙碌奔跑的人員身上的服裝，龍雲十分確定，他是降落在了蘇聯的某個軍用機場上。

難道說，自己在夢裡扮演的，是一名蘇聯殲擊機飛行員？這實在講不通，怎麼會這樣？

但是，總覺得哪裡有不對勁。

龍雲努力的搖了搖頭，他無意識的向步履沉重的消防員揮了揮手，但是心中的疑惑卻是有增無減。空氣中彌漫著膠皮燒焦的臭味，混雜著機油揮發的那種油膩膩的味道，看來這飛機的確傷的不輕。

等等――龍雲忽然間想起來了。燒焦的味道？

但是夢裡的人是不會有嗅覺的。

龍雲模模糊糊的記起，人在做夢的時候，由於大腦處於一種自我整理的狀態，實際上很多部分是在休眠而無法發揮作用。或者說，在整理自己白天的經曆時，大腦隻對視聽信息進行處理，最多夾雜一觸覺信息。至於嗅覺，斷然不會在夢境裡出現。

龍雲本來就有懷疑，夢境怎麼會是如此的真實。但是如果這不是夢，又會是什麼呢？而且……一個人會在夢裡去思考，自己是否是在做夢麼？

陣陣頭痛襲來，龍雲覺得意識變得有模糊。他開始覺得疑惑，甚至，還多了那麼一恐懼。思維開始出現混亂，因為眼前的這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能力；耳邊傳來大聲的呼叫聲，似乎是在讓他保持鎮靜；但是聽起來已經是那樣的飄渺而模糊。

龍雲隻覺得眼前一黑；他歪倒在座艙裡，失去了知覺。

……

眼前還是一片漆黑；呼吸似乎都有困難。

難道還是被困在飛機裡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掙紮著從亂成一團的床鋪上坐起身，龍雲發現自己還是呆在出租屋的單人床上。大口的喘著氣，他抬手撐住因為缺氧而有漲痛的腦袋。

哎，大概是剛才睡覺的時候，無意間把頭悶起來了吧。

頭還是有暈，龍雲迷迷糊糊的回憶剛才的夢。――還以為是真的空戰呢！一切都和模擬器那樣的像，除了身體感受到的過載外。可惜，終究隻是一場夢。

抬起雙手，龍雲有陌生的來回打量。他清晰的記得，剛剛還在夢境裡駕駛一架被打傷的－29成功降落在不知名的機場上。回想起自己的ā作，曾經造成莫大困擾的空間感缺失，這時候似乎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夢中的ā縱是那樣的嫻熟，感覺又是從未有過的逼真。會有真實到這種程度的夢麼？

然而……如果說那不是夢，又能是什麼呢。

從夢中醒來的自己，不是還好好的躺在床上嗎？畢竟還是夢罷了。

儘管是自己熱愛的航空競技，但是真正在夢中出現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怪；龍雲需要一個結論來說服自己，否則他的心思恐怕會被這怪夢搞得不得安寧。然而，很快他又想到，最起碼在剛才的真實夢境裡，不僅可以得到駕駛殲擊機的機會，還能夠做到像一個真正的殲擊機飛行員那樣行動。老實說，龍雲覺得自己乾的還相當不錯，他伸了伸手，似乎還沒有攥夠－29的ā縱杆，著實是有意猶未儘。

感覺棒極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