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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盟、趙無恤2014,在新書上架最脆弱的時候,一如既往的堅定支持,頓首以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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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國西北,是綿亙千裡,縱貫河北的巍巍太行。越往西去越多大大小小的山峰,山巒疊障,古木森然,隨便一個山嶺,都可以藏得下千軍萬馬。亂世之中,這是嘯聚山林的最好去處,也是曆朝曆代山賊們的風水寶地。

彆的不說,光就三國時期而言,黃巾、黑山、白波,數股亂軍,人數多達數十萬,就潛藏在這雲深不知處的太行深山裡。朝廷也好,諸侯也好,俱奈何不得。

此時一座叫抱犢嶺的險峻山峰上,正聚集著一股千餘人的黃巾寨子,數百寨眾正圍得裡三層外三層,觀賞一匹高大神駿的良駒。

“瞧見沒有?這可是連西涼馬都比不了的大宛寶馬,而且隻認舊主,若非爺爺有驅馬手段,還真盜不到手哩。”

說話之人,正是在滹沱河邊偽裝梢公的黑壯漢,此刻他正得意洋洋,向周圍寨眾炫耀他的手段。這樣罕見的寶駒,的確也是少有,千餘寨眾從未見過,一個個看得嘖嘖稱奇,兩眼發光。

黑壯漢正吹到自己怎樣將那追來的漢子遠遠甩開,連吃塵都沒機會之時。突然寨門處一陣騷動。不一會,就見寨眾簇擁著一群連傷帶血、狼狽不堪的黃巾同夥回來。為首者,正是那被馬悍射斷長刀,箭傷胸膛,然後跳水逃亡的黃巾賊首。此時他胸膛的箭已拔出,胸前後用布巾包裹紮實,隱見血跡。

黑壯漢嚇了一跳,趕緊住口,快步迎上:“老二。怎麼會搞成這樣?那甄氏的扈從人馬不多啊,而且也不是什麼硬點子……”

“可是你盜馬的那幫家夥是硬點子,隻是十個人,就乾掉了我們一半兒郎。”被稱為老二的黃巾賊首氣咻咻道,“為首那個家夥更硬紮,一箭就射折了我的刀,還傷了我胸口。若不是我跑得快。水性好,這條命就交待了。”

“十個人……就打敗了你帶的一百多號人?”黑壯漢瞪大牛眼,難以置信,“莫非,他們是冀州軍兵?”

黃巾賊首搖頭:“咱們又不是沒與冀州軍打過交道,那些軍卒也沒那麼強悍。他們的箭射得太快、太猛了……我聽說,幽州軍有一支白馬義從……嗯,不可能,這可是冀州軍的地盤,那公孫伯圭的義從哪可能來這裡……”

“要糟!”黑壯漢大叫。目光投注到身後馬廄裡的大宛寶駒上。

黃巾賊首一怔,隨即也省過味來。臉色頓變。是啊!這支騎隊的馳射戰力如此之強,必不好惹,豈有失寶駒而不四下搜殺之理?先前隻是十騎,就將他們手下精兵殺得一敗塗地,而這支騎隊,可是有二十人啊!

“我看,他們未必能找得到咱們頭上吧?”黃巾賊首看著那匹罕見寶駒,伸出舌頭直舔厚唇,兩眼射出貪婪之色,如同色狼見了美女一般,豈願輕易放手。

“他們會找到的。”黑壯漢臉色沉了下來,想起一路追逐自己的那個家夥,自己雖然暫時甩開他,但安知對方不能尋跡或向當地打聽,找上門來?

突然,一個守山道的賊兵遠遠跑來,口中大叫:“山下有人叫罵,叫嚷著還他們寶駒。”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黑壯漢與黃巾賊首互望一眼,俱是凜然。

抱犢嶺西峰,山勢陡峻,隻有前後兩條山路,不過自從此山被黃巾所占後,後山已被石堆堵死,根本攀不上來。而前麵一條山路曲折窄仄,又有黃巾賊重重把守,就算是千軍圍寨,也彆想攻上來。

兩個黃巾賊首從寨門望去,但見山腳下密林前,一字排開二十餘騎,人人背弓帶刀,顯然很不好惹。

“果然是那幫家夥!”黃巾老二眼睛一下紅了,他手下百多人可都是精壯,結果眨眼工夫就躺下一半,半路上又逃走一半,最後回來的不足三十人,這損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老大,打不打?”

黑壯漢明白老二的意思,想打,又怕打不過;不打,人家都上門踢寨了,縮頭不應的話,弟兄們臉上須不好看。

“打!”黑壯漢缽大的拳頭一握,下了決定。

“可是這些家夥的馳射真的很厲害……”

“無妨,這裡是抱犢嶺,可不是滹沱河畔。你看山腳下除了一片密林,隻有一條狹長穀道,哪有地方給他們騰挪?馳射在這裡壓根無用武之地。”

黃巾賊首眼睛一亮,咧嘴大笑:“不錯,還是老大眼神好,既然這樣,咱們就去會會,看是哪路牛鬼蛇神。”

山腳之下,二十狼牙飛騎駐立於密林之前,在他們前方十餘步外,一人持矛按轡而立,神色淡然,正是久違了的趙雲。跟在趙雲身後的,則是那青年騎士,此時他手裡已多了一把弓,鞍旁掛著一個箭囊。

在眾人最前方,則是被摔得鼻青臉腫的管亥,此刻他正提著穿了倆眼的大鐵刀,騎著大青馬,向山寨大罵。

不多一會,山道上出現百餘賊人,簇擁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飛快下山。快到山腳時,大約一半賊人向兩側散開,不一會,出現在亂石頂上,居高臨下,手持自製木弓,一齊拉開,對準管亥及其身後的狼牙飛騎。

而狼牙飛騎們隻瞥了一眼,根本無動於衷。他們無一不是玩弓老手,一眼就看出這種自製軟弓殺傷力有限。三十步外彆說破甲,連厚點的衣服都射不穿。壓根沒威脅。

管亥自打這群黃巾賊下山時,眼睛就一直恨恨盯住為首那黑壯漢,驀然粗聲大吼:“你是周倉還是裴元紹!”

黑壯漢咧嘴一笑:“某家便是周倉,你是何人,有何指教?”

“北海管生德!”

“北海……管,生德?”周倉愣了愣,扭頭看向裴元紹,“老二。你聽說過嗎?”

裴元紹搖頭:“沒有,隻聽說有個叫管亥的同道兄弟,鬨得挺凶的。”

“我就是管亥管生德,不過眼下已不是亂賊渠帥,而是遼西白狼營步軍假司馬。”管亥陰沉著臉,手中大鐵刀向周倉與裴元紹分彆點了點,“爾等竟敢盜搶遼東騎都尉的愛馬。當真不知死活。看在曾是同道兄弟的份上,我勸爾等趕緊獻馬謝罪,都尉或許會看在管某的臉麵上,放爾等一碼。”

周倉與裴元紹對望一眼,噗地一聲,捧腹大笑:“臉麵?哈哈哈哈……看看你那張臉。都破相成什麼樣了……還、還有何臉麵……哈哈哈,真是笑死我們了……”

身後一眾黃巾賊,包括亂石之上的持弓警戒賊眾,俱是仰天大笑。百人齊笑,聲震山穀。

管亥火冒三丈。大鐵刀一揮,猛磕馬腹。箭一般衝出:“小蟊賊膽敢消遣你爺爺,來吃我一刀!”

裴元紹剛要動,卻被周倉攔住:“你有傷,而且這廝是衝我來的,讓我來會會他。”

周倉也有馬,但不是銀箭,那匹寶駒雖神駿,但剛到手不久,馬性未熟,直接乘騎作戰的話,隻怕非但未能幫忙,關鍵時刻趵蹄子就慘了。周倉使的也是刀,他們這些黃巾賊,主要以戰場衝鋒,大砍大殺為主,使刀最稱手。

兩人都是猛打猛衝型,兩馬相交,刀光匹練,金鐵交擊,火星四濺。

當!劇震之後,二人俱悶哼一聲,向後一仰,兩騎交錯而過。

第一擊,平分秋色。

管亥真是鬱悶得不行,早前他打遍北海,甚至打遍青州無敵手。不想短短大半月內,先是一個變態的強悍主公,然後又有一個常山猛士,再然後,連這小小的黃巾寨子裡,也有一個能與自己交手,不分上下的家夥。常山、常山,是不是藏(常)龍臥虎山的意思?

如果說管亥隻是鬱悶,那周倉可就是嚇一跳了。他早已看出,管亥多少受了點傷,而且體力也不在顛峰狀態,方才交手一擊,他已占了便宜。但就是這樣,竟然也沒能奈何得了此人,若是正常狀態下,豈不是……

二人心念轉動,再次勒馬轉頭,長刀再舉,策馬回擊。

就在此時,那青年騎士嘿了一聲:“管生德贏了。”

趙雲一怔:“為何這麼說?”

“二郎且看他運刀的姿勢。”

“唔?雙手刀。”

“嗯,我就是被他這一刀劈斷長矛所敗。”

“他的下盤這麼穩固?唔,不對,他踩登的地方有點不對。”趙雲目光移到管亥貼近馬腹的足部,那裡被一幅灰巾遮蓋住,但快馬奔馳,風掀一角,隱約可見一抹金屬光澤……那是什麼?

管亥第一擊無功,立即使出絕活雙手斬。其實這所謂“雙手斬”,不過是憑借著新式馬具,得以解放雙手,然後以雙手運力擊斬單手執刀之敵,從而占便宜而已。管亥得新馬具的時間不長,一時還不怎麼習慣,所以在騎戰時,依然習慣性一手執韁,一手執刀攻擊。單手攻擊,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臂展較長,可以先一步攻擊到對手,壞處的力量不足。如果管亥的兵器是矛,那麼單手攻擊的是好的姿勢,因為矛要求的是刺擊,越早刺中對手越好;但刀就不一樣,刀要求的是劈砍,力量越強越好,所以雙手要比單手更合適。

周倉也看到了對手的雙手執斬之勢,驚訝之餘,獰笑一聲,執刀的手臂挾得愈緊,全身肌肉繃緊,兩條粗腿死死扣住馬腹。這一擊,他隻需擋住對手擊斬,並坐穩在馬背,對手必落馬而敗。

蹄聲密如鼓點,卷起兩股尾塵,兩騎風馳電掣,交錯而過。

“咣!”

半截斷刀飛起,周倉從馬背跌落泥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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