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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黃兩色的山川之紋浮現而出,迅速將滾滾升騰而起的沙塵石粉掃去,那老尼姑頓時維持不住本相,立刻散發出華光來,變化出本體。

“釋土在東,道友好大膽子!”

卻是一座華光四溢的女相,身後百手細長如屏風,正常大小的雙手合十護在胸口,雙目則金光閃閃,麵帶莊嚴,坐著一粉紅蓮花之台,懸在空中。

可她方才浮現,李曦明眉心天光閃動,辨彆出她的虛實,心中大定。

‘這東西不過比當年赤羅底下的幾個初晉憐湣的東西厲害幾分,至少屁股底下有個東西坐,看著像個很遜色的寶器…當年我尚且不怕這種貨色,何況今日?”

‘隻是這東西看著品相厲害,身後的那麼多手,明顯與赤羅他們與眾不同,恐怕是個著重培養的…否則也不能會得到這肥差過來接引!’

他天光查畢,示川在空中旋轉閃動,驟然放光。

要知道示川的威力與距離有很大的關係,越是靠近李曦明本體,這糾纏與拉扯的神妙就越大,這老尼姑為了與他爭奪白寅子,幾乎就在他身前!如今雖然退出兩步,卻也在數丈之間!

這老尼姑頓覺墜入泥塘之中,這青黃之色在腳下疊成重重的山川,拉扯纏綿,叫她法軀沉重,原本打算退走的法光被拉得消散,一時間竟然未被挪動多少,下意識生恨:

‘天殺的魔修…一日日捉人煉器,竟然有這樣好的寶物!看著這模樣…怕是取象於典籍之中提到的帝觀元’

可大好時機,李曦明哪裡會給她反應的時間?如此近的距離,無論是真火也好,法術也罷,對方都沒有遁入太虛的機會,兩指早已經並在唇前:

三候戍玄火!

這真火外表熾紅,內裡白亮帶金,在空中忽然綻放,化為純金色的烈焰擴散開來,紫火伴隨,往這老尼姑身上澆去。

這老尼姑第一時間掐訣防禦,果然想要退,可提防了真火,便遲了一瞬間,卻有一道明亮的光彩飛來:

‘上曜伏光!’

老尼姑早知道李曦明的神通,也聽過他煉成一柄靈胚,否則也不會早早就有忌憚之色,雖然沒有預料到示川的範圍這樣廣,可也是身有傳承的,身後的纖細手臂一同放光,照出一片金黃。

這金黃色術法似乎是早有準備,早早地蓄在背後的手臂之中,此刻竟然濃厚至極,暫且將半空中的火焰擋住,腳底下的蓮花座台也升起粉光來,抵禦住飛來的上曜伏光。

可金光再怎麼濃厚,紫府真火不是那麼好抵擋,燒得呲呲作響,極速稀薄下去,上曜伏光也凝聚在一點上,燒的那蓮花座台的粉色法盾明暗交織。

‘該死的靈胚…’

她不曾想到一連串的神妙這樣接踵而至,更麻煩的是早一步被示川限製,一步落後,步步落後,也不知是距離近了威力大,頓生退意,口吐華光。

可這僅僅是呼吸之間,她被真火與伏光製住,白金色道袍的真人已經到了麵前,輕輕一掌,平平淡淡地探到了麵前。

“不好!”

她哪敢接對方這一掌?常常是樸實無華的才危險,顧不得口中的華光還未醞釀成,立刻噴薄而出,前去抵擋,另一邊試圖側身回退。

“轟隆!”

閃亮的華光被濃鬱的火焰淹沒,李曦明手心微微一燙,終究是擦著這家夥的法軀揮過,將那寶座的粉光護罩砸成了一片虛無。

這老尼姑隻覺得麵上發燙,雖然避過了他這一掌,示川的青黃色山川之紋卻如海水波濤,洶湧起伏,再度生效,力道還大了幾分,一退竟然不過數丈。

老尼姑這才反應過來,知道這威力越來越強的靈胚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越近威力越大!’

她一直在北方修行,畢竟憐湣多得多,並不是常常可以碰到紫府真人,在北方偶爾見了一兩麵,也不是非要大動乾戈,如今頭一次與紫府交手,這才明白為何憐湣總是低人一等…

‘他甚至還沒有動用那一道神通…本就少人家一道神通了,寶器又遠遠比不上彆人的靈胚靈器…單打獨鬥如何是對手?常言金蓮座下,得了釋土最強的加持,這才能讓紫府忌憚,沒有什麼貴重寶器,可不是如此麼!’

李曦明卻並不遺憾,自己這一掌本就不好命中,不使她遁入太虛便夠了,如此一退,那蓮花底座已經失了功效!李曦明卻並不遺憾,自己這一掌本就不好命中,不使她遁入太虛便夠了,如此一退,那蓮花底座已經失了功效!

而他李曦明眉心的白光依舊閃亮,上曜伏光還在運轉!

“轟隆!”

這天光終於照在了對方的胸口,滾滾的亮白色煙霧伴隨著火花噴湧而出,叫這家夥噴出口金血出來。

上曜伏光雖然威力不算太大,但是以正相合,威力自會上漲幾分,如果不是憐湣法軀強大,已經夠她喝上一壺了!

而此時天空中的金光已經被焚燒殆儘,蓬勃的真火升騰如雲,眼看就要傾瀉而下,老尼姑若是吃了這一道火,自己都要痛不欲生,更不用說保護手中的白寅子了!終於失魂落魄地叫道:

“奴焰!”

隨著這一聲落畢,天空中傳來一聲哈哈大笑,太虛之中顯現出另一道金身來,大如宮殿,生有四臂,各自握著一樣金器,熠熠生輝,眉心華光閃動,續上那天空中阻擋真火的術法,聲震如雷:

“女咲,你還抱著獨占的心思!你都要被人家打死了!”

李曦明掃了一眼,太虛之中的那位紫府還是不動,兩眼便慢慢升起淡淡的金光來,盯向對方。

謁天門!

霎時,彩雲升湮,天光徹照,那一座天門浮現而出,金甲金衣的幻彩從前都要明亮,各式各樣的旌旗在雲端之中起落,兩隻亮白的門腳從天而降!

奴焰實力明顯要比女咲強得多,雖然威力比從前更大的謁天門讓他眼皮跳了跳,可還是輕輕抬手,放出一道粉紅之光,喝道:

“來!”

便見一點小小的袈裟在空中飛起,速度快得驚人,乘著釋土之光落下,女咲憐湣手上的白寅子被包裹其中,輕輕收去,而奴焰渾身金光大放,竟然早早準備好了接應釋土之光,特地等到此時才出手。

可天空中天門並未奔著他頭頂而去,天光滔滔,竟然往女咲身上砸下來,欲要隔斷天上的釋土光輝,李曦明本人直逼女咲而去,完全不在乎白寅子。

‘嗐!’

見對方是真的不太在乎白寅子,更多的目的在殺傷己方,一個勁追著來不及接應光輝的女咲,奴焰憐湣頓時覺得被動,不得不撐起手來,緊急去拖住那明關。

‘若是把女咲蓋下去,多半沒了法軀,到時候大人還以為我要搶白寅子而故意害她!’

心中則暗歎:

‘真是棄了王瀟瀟,一家子都不要,一路跑到這西邊來…就要拿這一把法劍,看來是有所察覺了…可惜可惜…這下棘手得多。’

‘眼下他已經賺足了,白寅子對他又無用,隻是要多多殺害我等,最好能把女咲害了才是。’

大欲、空無兩道早早注意著這昭景真人了!前些年要麼沒有過度摻合,要麼就躲在海外,兩道雖然有一些貪欲,卻不好下手,如今旗幟鮮明地站在了太陽道統那一邊,又是修明陽的魏李,怎麼能不心動?

李氏探查白寅子,釋修一方並非沒有發現,隻是在王家也有落子,自然知道王渠綰是李氏的人,以為是誤導而已,王家畢竟有兩位命數在身,有多件古法器,兩邊怎麼能比?那頭的人特地帶了一樣釋器,就等著這昭景過去,守株待兔…雖然有太陽道統在旁,未必能圍殺了這一位真人,可若是能重傷此人,自然是再好不過。

可昭景一路來了此處,雖然不能說完全在意料之外,可難免叫人失望。

‘此處在釋土旁,他不敢多出手,讓他自行退去就好!’

白寅子在自家手裡,奴焰不太懼怕,好在他來得夠快,天上的謁天門被他拖住,逐漸合攏,釋土的光芒下削減了六七成,更是讓他渾身一沉,麵有不甘。

‘謁天門加紫府真火…真是不公!’

好在他神妙不同尋常,四臂皆合十,化為圓珠般的金光護盾,氣勢洶洶的華光伴隨著金色火焰洶湧而上,想要推倒這一道神通。

“嘩啦!”

三候戍玄火果然緊隨其後,湧入這神通之底,徹底將他鎮住,即使奴焰憐湣也是個擅長用火的,依舊被燒得渾身發燙。

女咲憐湣見狀,反而鬆了口氣。

‘沒有威脅最大的三候戍玄火和謁天門…他就是被拔了牙的老虎!’

示川的光輝依舊在空中閃爍,李曦明虛坐空中,輕輕掐訣,便見一重重的離火伴隨著太陽之光從天而降,女咲憐湣覷了一眼,威力果然遜色很多,可早早吃過虧,不敢大意,趁著有個喘息的時間,試圖退出示川的範圍。示川的光輝依舊在空中閃爍,李曦明虛坐空中,輕輕掐訣,便見一重重的離火伴隨著太陽之光從天而降,女咲憐湣覷了一眼,威力果然遜色很多,可早早吃過虧,不敢大意,趁著有個喘息的時間,試圖退出示川的範圍。

可李曦明不能放過她,立刻駕光跟上,對方雖然有一蓮花寶座,卻用於加持己身,並非是飛行的器具,示川又在不斷糾纏,自然是逃脫不得的。

這女咲憐湣漸漸生出怒恨來,身後細長千手放出光來,嗡聲道:

“你又待如何!”

話音未落,李曦明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女咲憐湣當即如臨大敵,顧不得麵前一片片的離火與天光,口中的華光果然早早醞釀好了,另一邊的遁光也全力運轉,果然看見太虛閃爍,灼熱而下的離火之中穿出那一道上曜伏光。

她左右警惕,明白對方還是想如法炮製,伸出兩指來,運轉法術暫時抵禦上曜伏光,身後的金光卻毫不動搖,緊緊提防著可能出現的李曦明。

可眼前的天光迅速消散,支離破碎的離火之中空無一人。

她疑惑之色片刻即散,立刻抬起頭往東而去,被鎮壓在神通之下,真火之中的奴焰瞬間麵色大變。

“不好!”

幾乎與他的心念同時,眼前的灼灼真火赫然分開,那位白金色衣物的真人終於現身而出。

他神色冰冷,身邊的那一柄青黃靈尺散發著山川之紋,頃刻之間將一切覆蓋其中,讓原本在他身上打磨鎮壓的神通之力越發濃鬱,終於有了吃不消的味道。

可真正吸引奴焰憐湣目光的,是他的手。

一把柄長三尺的金鉞正握在他手中,斧麵兩角彎如月牙,浮雕式的獸紋起伏在沉重厚實的棕金色上,反射出一股駭人的靈光。

凝實的明陽色彩重重地掛金鉞上,仿佛要將他衝個踉蹌,奴焰憐湣麵上爬起一股深深的駭意,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字來:

“靈器!”

李曦明手中的華陽王鉞沉重如山河,謁天門則將他鎖在灼灼的真火之中,奴焰憐湣並非沒有底牌,可心中已經如墜冰窟,寒冷徹骨。

‘靈器?他哪來的靈器?’

他身陷險地而不懼,就是因為對方根本沒有能徹底傷害到他的、一錘定音的東西,如今局勢反轉,真火灼燒,隻能抬起金紅色的雙唇,用力吐出一枚圓珠來。

這枚圓珠光滑皎潔,呈現出半透明狀,無數符文流淌在表麵,顯然是一件祭煉了多年的保命寶器!

而他的眉心同時亮起一道金光,迅速注入圓珠之中,眥目欲裂,短短的距離漫長得像是一生,這把靈器終於斬到了麵前。

“嘭!”

首當其衝的就是這枚圓珠寶器。

這枚寶器與蓄勢已久的靈器撞在一塊,接觸之處亮起刺眼的明光,迸碎出一片火花,奴焰憐湣短短片刻之間注入的神通法力瞬間蒸發,這一枚寶器如同被狠狠抽了一棍,以一種肉眼難見的速度彈飛出去。

而華陽王鉞依舊寒光閃閃,明明因為一枚寶器的碰撞而黯淡了幾分,可這枚寶器被彈飛,帶出一片明光,華陽王鉞竟然光明大放,似乎重新壯大不少。

奴焰憐湣瞳孔之中倒映出這一片浩浩蕩蕩的金色。

“鏘!”

一片濃鬱到極致的華光與明陽糾葛,衝天而起,順著潔白的門腳迅速上爬,爬過一層層的天門符文,如同升騰而起的金色氣流,衝上天空。

懸浮在上空的神通謁天門晃動不止,在原地化為一道直接天際的金色雲彩,嘩啦啦往下飄落起沙石來。

“嘩啦…”

沙石滾動,在女咲憐湣金身上滾滾而落,她被這光彩照耀得滿臉金色,天空上接引的釋光更是忽明忽滅,她心中生起濃厚的驚懼來:

“攻伐一道的靈器!與明陽輝映的靈器!”

“這東西絕對不可能是他自己得到…被仙道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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