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儲藏室的驚弓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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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從亮打電話從市局叫了支援，主要是叫了兩名女警，方便對高慧梅展開行動，並帶來了拘傳證和搜查證。


　　若是配合的話，那就體體麵麵的走，若是不配合，隻能采取強製手段。


　　車輛很快開到睢城某小區，沿街有一家便利店，麵積不大，從停車的路邊降下車窗往裡看，高慧梅正在接待買水果的客戶。


　　隻有她一個人。


　　兩名女警還沒到，坐在副駕駛的陳益微微轉頭，目光看著忙碌的高慧梅。


　　此人是本案凶手的概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就差口供了。


　　“陳隊，你覺得是她一個人乾的嗎？”車內，鄭從亮開口。


　　石三合也在。


　　陳益：“石先生，帶我們去儲藏室看看。”


　　動靜吸引了過往行人注意，漸漸有了圍觀的趨勢。


　　陳益點頭。


　　陳益不會在這裡和高慧梅廢話，眼見對方動作越來越大，他打了一個手勢，兩名女警立即拿出了手銬。


　　陳益揚了揚頭，程漢君提著勘察箱立即上前，其他人也搬開了堆在顆粒劑上的雜物，以供程漢君仔細勘察。


　　什麼叫顆粒機？


　　既可以將成塊的乾料粉碎成顆粒，也可以將粉料研製成顆粒，所有飼料加工廠都有這玩意。


　　水果店裡有水果刀，就放在明麵，兩名女警受過專業訓練自然清楚不可給嫌疑人任何機會，在發現高慧梅有抗拒的意圖後，加快速度控製住了她的雙手。


　　當程漢君提取完指紋後，三人離開小區上車，押著石三合返回市局。


　　陳益：“不是抓，隻是帶回去接受調查而已，因為高小菲的案子。”


　　“是！”


　　看到這裡，陳益問：“上麵有指紋嗎？”


　　陳益回頭看了一眼後方的石三合，開口道：“廠子倒閉，這些東西還留著？”


　　石三合吃驚：“我嶽母立了遺囑？！”


　　指紋相對穩定，根據媒介和環境影響的不同可保留幾天到幾年不等，若條件理想，甚至可能保存幾十年。


　　還有，證物袋裡的那些殘餘物質，裡麵應該少不了三價砷和維生素的混合。


　　百分之九十九，不就百分之百嗎？！留那百分之一有啥用。


　　諸葛聰和夏嵐也走了出來，看著雙方距離迅速拉近，追逐吸引了路過居民的視線，原地駐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爭端。


　　傳喚不是拘傳的前置條件，隻要警方確定某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即可直接進行拘傳，不過時間是一樣的，最長不超過二十四小時。


　　第一次見高慧梅的時候對方還算端莊，但今天，有了潑婦的樣子。


　　“石三合！！”


　　“來了。”鄭從亮道。


　　陳益：“矛盾是可以憑空變出來的，石先生，我可不相信你對高家的三處房產沒興趣。”


　　石三合整個人還處在驚疑中有點走神，幾秒才反應過來回答：“不是，幾年前新房子賣了，這是以前的老房子，我父母的，他們在小區有兩套房子。”


　　睢城警方查了一年沒有結果，一個原因是動機的隱秘，一個原因是其他嫌疑人的露頭，當時的鄭從亮很難注意到高慧梅。


　　秦飛：“這些話，請跟我們到局裡再說吧。”


　　時間很長，兩個小時後，程漢君五人走了出來，表示沒有任何可疑發現。


　　嫌疑人在麵對拘傳的時候反應不同，有的害怕有的平靜有的情緒失控，隻要乾過幾年刑警的早已習慣。


　　“陳隊，鄭隊。”


　　程漢君認真工作，口中說道：“有，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完整的。”


　　表情反應還算正常，但陳益捕捉到了表演痕跡。


　　“這怎麼可能？！”


　　“石先生，我們需要去你們家看看。”


　　陳益：“要是有遺囑呢？”


　　“調研組其他人留下，我們去高慧梅的家看看。”


　　既然對方選擇跑，那麼指紋的提取就很關鍵了。


　　陳益：“三價砷，也就是砒霜的主要成分，我們調查到高慧梅在一年前趕水陽大集，購買了砒霜，這件事你知道嗎？”


　　石三合有點懵：“我……我不知道啊，但……但就算她買了，殺小菲乾什麼？她們倆絕對沒有矛盾，我保證！”


　　石三合：“儲藏室很亂，都是一些雜物。”


　　秦飛聲音冷了下來：“高慧梅你搞清楚了，我們不是走訪也不是傳喚，而是拘傳。”


　　陳益：“你父母也住在小區裡？”


　　如果沒認錯的話，那是顆粒機。


　　陳益：“什麼毒？”


　　當秦飛聲音落下，女警拿出了拘傳證。


　　這地方，怕是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了，變成了“垃圾”處理廠。


　　眾人來到便利店門口，此時最後一位客人剛好離開，高慧梅正在收拾水果，注意到陳益後愣了一下，詢問：“幾位警官，怎麼到這來了？”


　　“拷上拷上。”


　　石三合臉色大變。


　　陳益擺手：“走吧。”


　　石三合不說話。


　　門外，諸葛聰道：“這對夫妻的心夠狠啊，那可是高家唯一的孩子了。”


　　陳益抽著香煙：“不了解為人，不好判斷，審了再說吧。”


　　這個活隻有程漢君能乾，幾人在附近等待著。


　　傅國勇開口，秦飛伸手掏出手銬卡住石三合的手腕，後者一臉絕望。


　　站在原地的陳益看著這一幕，掏出香煙放在嘴裡點燃。


　　搜查證其實隻是一種形式，確保搜查行為具備合法性，因為執法規定在特殊情況下，可以不出示搜查證直接進行搜查，比如有危險品，或者時間緊急防止犯罪證據被隱匿等等。


　　石三合：“對……警察同誌，是不是搞錯了啊？我老婆可是小菲的姑姑。”


　　很多嫌疑人就是這樣，明知不可能跑得了，但總想試一試不願束手就擒，試一試又不會死，萬一成功了呢？


　　“得不償失，孩子怎麼辦？”夏嵐想起了石怡青，而且她還不是獨生女，以後的路很難走。


　　石三合低著頭，還是不說話。


　　


　　高慧梅笑出聲：“伱們警察可真有意思，查了一年，現在查到我頭上了？懷疑我？？”


　　“放開我！警察就能隨便抓人嗎？？大家快來看啊！警察隨便抓人了！”


　　秦飛：“對。”






　　石三合點頭。


　　聊了一會，有輛警車從遠處駛來，沒有開警燈也沒有開警笛，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警車在馬路上隨處可見。


　　“石先生全家一直住在這？”


　　陳益幾人就站在小區門口等。


　　石三合無奈帶路離開小院，拐了兩個彎後看到了一排老式平房，眾人腳步在其中一個房間門口停下。


　　陳益擺手：“先押到車上。”


　　程漢君完全不受場外因素的影響，中途隻是扭頭朝門外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努力提取指紋。


　　石三合被押了回來，肩膀和腦袋受力，彎著腰站在陳益麵前。


　　“小菲？！”石三合大驚，有些失態，“小菲的案子和我老婆有關係？？不可能，不可能……”


　　夏嵐歎了一口氣，她今天算親眼見識到了刑案的殘酷，見識到了人心的複雜，為了錢，有些人是真的敢鋌而走險無視親情，喪儘天良去剝奪他人的生命。


　　陳益：“顆粒機上的指紋是你的？”


　　悲劇。


　　石三合沉默下來。


　　“站住！！”


　　陳益：“你是高慧梅的丈夫，有些事情可以告訴你，知道高小菲是怎麼死的嗎？”


　　聞言，高慧梅臉色明顯變化，放下手中水果皺眉：“我？配合調查？你指的是高小菲的案子？”


　　眾人瞬間回頭，隻見後方的石三合悄悄退後兩步，然後扭頭就跑如驚弓之鳥，傅國勇反應很快，在下一秒追了上去。


　　陳益沒有說話，秦飛上前：“高慧梅，有一起刑事案件需要你配合調查，請跟我們走一趟。”


　　陳益掃了一眼視線定格，有個小型機器吸引了他的注意。


　　以前的老房子很多都是這種格局，儲藏室和居民樓在兩個地方，互不乾擾。


　　看到如此正規的執法文書，石三合意識到真的發生大事了，不敢拒絕，帶著陳益幾人進了小區，程漢君從後備箱拎走勘察箱。


　　石三合：“聽說是中毒啊。”


　　他指的是高慧梅的丈夫，這種事情，夫妻之間也許商量過，但很難取證，除非自己承認。


　　陳益重複：“帶我們去看看。”


　　最後，程漢君拿出指紋粉準備提取指紋。


　　女警穿著便衣，雖然是夏天，但t恤外還是披了一件薄外套，看起來很是乾練，英姿颯爽。


　　儲藏室隻剩下了四人。


　　陳益：“一直沒用過？”


　　石三合解釋：“有些沒賣出去的，扔了怪可惜，就一直放在這裡。”


　　陳益點頭，剛要轉身出去抽根煙，此時傅國勇的大喝傳來。


　　陳益：“立了，而且在一年前被某個人銷毀，我們已經通過技術手段複原。”


　　“鄭支，人你先帶回去，不要審，讓她在審訊室好好待著。”


　　高慧梅並不打算配合：“不好意思店裡忙的很，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陳益吐出一口煙霧，擺手示意讓對方直起身：“石先生，有事啊？跑那麼快。”


　　隻見程漢君帶上手套，仔細開始提取顆粒機上殘餘物質，沒有任何遺漏，沒多久證物袋就已經用掉十幾個。


　　什麼是特殊情況，就看執法人員根據情況自己把握了。


　　話音落下，秦飛拿出了搜查證。


　　提到房產，石三合瞳孔縮了縮：“房產我知道啊，但我老婆是第一順序繼承人，她沒必要對小菲動手。”


　　秦飛打電話聯係上了高慧梅的丈夫石三合，對方就在當地批發市場進貨沒有去外地，得知警察帶走了妻子，驚愕之下，立即表示馬上開車趕回來。


　　優點就是，麵積很大，房門打開的時候陳益便看到了這一點，三十四平還是有的，而且不存在公攤。


　　石三合沒有撒謊，儲藏室確實很亂，一眼望去什麼都有，各種物品堆積如山，有的被隨意丟在角落，有的被壓在重物之下難以辨認。


　　他無法相信這件事。


　　陳益下車，兩名女警快步走來，立正敬禮。


　　陳益有些意外，他雖然對石三合抱有懷疑，但暫時還沒認定他是本案參與者，你這一跑不是變相承認了嗎？


　　現在才想起來跑，有點晚啊，你應該在接到電話的時候直接選擇不來，雖然結果不會有太大變化，但總比當著警察的麵跑強。


　　鄭從亮點頭，強行帶著高慧梅上了警車，附近圍觀的人多了起來，竊竊私語。


　　“跑！我讓你跑！”


　　“看來顆粒機上有東西啊。”說話的是諸葛聰，三人看熱鬨。


　　得到命令，兩名女警立即向高慧梅走去，後者情緒激動起來，一邊後退一邊叫嚷：“你們憑什麼抓人！你們……”


　　“走！老實點！”


　　石三合：“不清楚。”


　　見狀，陳益開口：“帶走。”


　　半個小時後，一輛轎車迅速從遠處駛來，停下了門口，車門打開，四十多歲的石三合下車，慌裡慌張腳步很快。


　　陳益：“賣房子，是因為廠子倒閉虧錢了是吧。”


　　石三合急聲道：“我老婆因為什麼被抓？”


　　石三合：“沒用過。”


　　老舊的家具、破損的玩具、滿是灰塵的書籍、廢棄的電器、功能未知的器械……塞的滿滿的，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金屬塑料的刺鼻氣息。


　　這是二十年前的舊小區，沒有地下室沒有地下停車場，幾人沒有走正門而是走的院子，房門打開後，程漢君五人進房搜索，陳益和夏嵐留在了外麵。


　　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侄女。


　　現場抓人，多少年也遇不到一次。


　　陳益不再多說，等待搜查的結果。


　　五號樓很近，進了小區拐個彎就到了，石家在一樓，有個院子。


　　傅國勇的身體素質比石三合強了太多，追上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腳下側掃將其摔在地上，與緊隨而至的秦飛合力將其按在那裡。


　　陳益在院子裡閒逛邊走邊看，順口問了一句。


　　見此，秦飛立即衝出去幫忙。


　　“請問是市局的警察同誌嗎？”


　　這是一起合作毒殺的案子，實施者是高慧梅，準備者是石三合。


　　陳益：“負責任的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沒有搞錯。”


　　此案的偵破多少有著運氣成分，也可以用八個字形容：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不知婁美英和她外孫的關係，未來會如何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