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焚城 第二十四章 翼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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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城大學的教工宿舍外，一輛汽車停了下來，一位年青的女教師委屈地哭著，擦著眼淚，走進了宿舍。

　　省人民醫院的高乾病房裡，斌苦大師正半臥在床上，銀眉漸凝，對身旁服侍的弟子道：“最近běijg有沒有什麼會議要開？”

　　“沒有，師傅。”

　　“這下可慘了。”

　　斌苦大師冷汗上額，打濕了他的眉毛，胸腹處的傷口不知是真是假，但胸窩處隱隱作痛。

　　在省城的另一頭，歸元寺後園裡，老猴幽幽的聲音從茅舍傳了出來：“好玩，真好玩。”

　　他的身後，易朱正躺在毛絨絨，紅豔豔的一雙羽翼裡酣然睡著，屁股蹶的老高，嘴裡還咕噥著夢話：“打死你個死禿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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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行微笑望著葉相僧，道：“來你也是存在於傳裡的大人物，我夾在這事兒裡，算是給你當保鏢？”

　　葉相僧苦著臉道：“師兄又在氣話。”

　　易行擺擺手笑道：“我又不是虔誠信徒，我管你是什麼菩薩，之所以在乎你生死。”他看著葉相僧的眼睛，一攤手，一聳肩，優雅之氣大出：“因為你是我兄弟。”

　　葉相僧雙手一合什，微笑浮上麵龐。

　　“剛剛我有可能把觀音菩薩罵哭了，趕走了。”易行撓撓頭，狀作無意道。

　　葉相僧麵sè大變，合什歎道：“師兄今ri的什麼胡話？”

　　“沒什麼。”易行微笑道：“你我師兄弟能活著從梅嶺回來，真算是奇跡。”

　　想到從昨夜至今，延綿數千公裡的追殺，梅嶺與省西的兩場大戰，易行猶自心有餘悸。

　　“先前那句。”葉相僧繼續問道。

　　易行嘻嘻一笑，把剛才的事情給葉相僧一遍，眉頭微皺道：“我相信我的判斷不會有差，佛指舍利失於香港，複於梅嶺，看上去似乎什麼都沒變化，而在這過程裡，禁錮著須彌山羅漢佛xg的梅嶺馬生和尚死了，諸羅漢脫困往生，而且佛指又植在了你的手上……整件事情裡，就是須彌山方麵得的好處最多。”

　　葉相僧口宣佛號，合什敬道：“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彆扯。”易行一擺手道：“她要救羅漢，輕而易舉，淨土滅須彌山，她身為阿彌陀佛身旁脅侍，怎會毫無乾係？我看隻是在具體的做法上，她和大勢至有爭執，所以借我們的手做些事情，同時也讓你的實力提升那麼一點點，鬼知道她在想什麼，萬一俺們倆被蒙在鼓裡的豬頭被大勢至秒殺，難道要去找地藏王菩薩哭訴去？”

　　“菩薩便是菩薩，師兄嗔念太重。”葉相僧責怪道。

　　易行一笑搖頭：“菩薩確實就是菩薩，大勢至菩薩也是大勢至菩薩。”

　　葉相僧一時語塞。

　　“張老師如果真是大士，那我要去拜見才是。”葉相僧滿臉敬意站了起來，看模樣真準備出寺廟而去。

　　易行嗬嗬笑道：“我是用猜的，而且那女孩子死不承認，連防狼術最後一招梨花帶雨搏同情都使出來了。你去了有什麼用？”他忽然轉頭望向歸元寺後園上方的空，悠悠道：“我也希望我自己猜錯了，明我會讓處和肖勁鬆他們去查一下。”

　　許久之後，葉相僧忽然道：“為了意氣，竟然連上能排進前五名的大靠山都不要，師兄不知道是成熟了還是瘋了。”

　　易行臉一紅，喃喃道：“她和師傅關係不錯，該幫忙的時候自然還是要幫的……先前我凶她，不過是想給她一個不倚仗旁饒好印象……嗯，就像老猴兒當年那作派，搏她好福”

　　為什麼當著蕾蕾的麵不？那自然也是某男想給蕾蕾留下一個頂立地好男兒的做派，搏她好福

　　窗外的滿繁星忽然一抖，星光微散，似乎連遙遠的星辰都受不了某饒臉皮厚度，有些發寒。

　　“咋個辦呢？”易行忽然表現的憂心忡忡。

　　彆人或許不知道他這四個字裡包含的是什麼意思，葉相僧卻很明白，他輕聲道：“就像先前你我幼稚的那個問題，我一直堅持，菩薩是菩薩，葉相是葉相……師兄也如是，童子是童子，易行是易行，你這一世便是這一世，何必往前世往後世去看去尋？”

　　易行點頭受教。

　　離開葉相僧的房子後，易行眼光在安靜的茅舍處掃了一眼，淡青sè的伏魔金剛圈今不知為何一直現出身形，似乎裡麵有人正控製不住體內的力量。

　　青sè光圈在月下顯得十分美麗，再襯著茅舍外的秋湖亭，景致足以入畫。

　　莫殺今也在歸元寺住著，畢竟經曆了大難，所有人都顯得有些心翼翼。易行沒有進屋，隻是在窗外看了一下這個滿頭紅發的姑娘。他臉上一片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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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ri清晨，晨光入窗，易行醒了過來。

　　他走出禪房外，知道家裡那幾個人都安然無恙，於是也不著急，好整以暇地嗽口洗臉，在歸元寺殿後翠薇亭旁的空地上打了一套太極拳，又去和尚們的夥房呼呼吃了一海碗素麵，這才慢悠悠地往後園走。

　　“你先彆去前殿，隨我去茅舍看看。”易行招呼正準備去做早課的葉相僧隨自己走，“你那師侄出零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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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是問題，睡眼朦朧的易朱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能飛能鬨，與以往並無兩樣。

　　……隻是，多了一對紅紅的翅膀而已。

　　老猴一如既往給不出什麼有建設xg的意見，所以葉相僧和易行兩個人蹲在伏魔金剛圈外麵，用手摸著易朱背上生出的羽翅，頭痛不已。





　　“手感倒是不錯，拿去賣了應該能值不少錢。”易行手指頭在家夥背上的朱羽上輕輕畫著。

　　“癢！”易朱不樂意了，若不是他實在不喜歡師公的氣味兒，他這時候肯定早已經一頭鑽進茅舍裡去。

　　“似乎沒什麼問題。”葉相僧輕聲道。

　　易行白了他一眼：“這玩意兒用來飛的，他本來就是鳥兒，當然沒問題，但他現在是人，還得去上學去，扛著一對翅膀算怎麼回事兒？巨無霸型麥香雞翅？”

　　易朱苦著臉，心想這個形容詞兒太過分了！

　　“那就彆上了。”老猴發話，“咱家的孩子，上那些破學有甚意趣。”

　　易行站了起來往裡麵吼道：“我管孩兒，你能不能不要多嘴？”

　　隔代教育總是容易產生家庭矛盾。

　　老猴理虧，又有些惱羞成怒，所以乾脆閉嘴，自去喝茶看晨報，不理這些晚輩。

　　易朱怯生生地扯扯易行的衣袖：“爹，實在不，俺就不去了成不？”

　　不上學乃兒童人生之初時最大的夢想之一，一想到生了對翅膀可以逃課，易朱打心眼裡高興。

　　“不校”

　　易行冷冷道：“那些上的王鞍要捉俺爺倆上，咱們就偏不上去，在人間好好地活，活出個……人樣兒……來，你不上學，想行走江湖？那是個什麼搞法。”

　　“那這怎麼辦？”

　　解決這個問題的，還是得當媽的人。

　　蕾蕾打著嗬欠，伸著懶腰，撓著頭發，嫋嫋婷婷地從後園外麵走了進來，看見一大清早地家裡這些人就在嘀嘀咕咕開聚會，好奇問道：“怎麼了？”

　　易行一攤手，無奈道：“易朱背上這兩片翅膀怎麼辦？”

　　鄒蕾蕾眉開眼笑道：“挺漂亮的啊，寶寶越來越像使了。”完把易朱抱在了懷裡。

　　賴在她懷裡的易朱覺得好舒服，心神一動，肋背上的羽翼輕輕一抖，唰的一聲，如火雲一般的紅翼緩緩張開，然後再緩緩合上。

　　柔柔地將鄒蕾蕾反抱在了翅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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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彆玩了彆玩了。”易行不耐煩地道：“趕緊想個轍把這玩意兒收回去。”

　　“本來就能收啊？”鄒蕾蕾從毛茸茸的羽翼裡麵把腦袋鑽出來，模樣看著特彆可愛，笑著道：“昨洗澡的時候就收過。”

　　“啊？”易行傻了眼，“那你昨晚上跟我易朱yu言又止的……”

　　“噢，我是這家夥硬是不肯跟師傅一起睡，我打了他一頓。”蕾蕾嘿嘿笑著，吐了吐舌頭。

　　易行以手撫額，看了葉相僧一眼，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易朱的火紅羽翼在後園裡展開著，他的腦袋擱在蕾蕾媽的肩上，看見老爹臉sè不豫，趕緊叫喚道：“師公喜歡欺負人，所以我不喜歡和他睡！”

　　易行鼓著雙眼瞪著他：“那你剛才騙老子翅膀收不回去，所以不能上學！”

　　他挽著袖子氣鼓鼓地衝了上去，把家夥從他媽身上揪了下來，落拳如雨，便是一通亂拳猛錘。

　　“作死！”蕾蕾終於施出了佛門獅子吼。

　　易行訥訥然徒一旁，聲嘀咕道：“他又不怕疼。”

　　蕾蕾豎眉厲喝道：“你知道你的拳頭又多重嗎？”

　　易朱擠眉弄眼想擠兩滴淚，蕾蕾回頭又教訓他：“你也是的，怎麼能騙你爹？這麼大的事兒，還迎…彆哭！彆忘了三大紀律。”

　　這一家三口鬨著，葉相僧隻好學習當隱形人。

　　老猴又閉口自祈福。

　　這家裡，目前好象是蕾蕾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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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了半個上午，終於把易朱如何收回翅膀的技術活弄通了，這翅膀非肉非金，材料很奇怪，要收回去的方法也很奇怪……除了易朱自己的神念控製之外，在那雙紅紅的大翅膀下，還有一個微的肉肉的突起，用手使勁兒摁一下，翅膀唰的一聲就收回去了。

　　易行覺得這家夥好玩兒，挺像某種人型兵翼的，於是一直拿手指頭戮易朱腋下那個突突，戮了幾下，易朱終於不乾了，嚷道：“癢啊。”

　　啪的一聲，蕾蕾把他的手打了下來。

　　紅紅的羽翼收回後，易朱還是那個孩兒純淨模樣，大大的眼睛裡黑瞳忽閃，沒覺著有什麼出奇處。

　　蕾蕾忽然皺了皺眉，走到家夥身邊，把他抱了起來，然後停了停，又放了下來？

　　“怎麼了？”易行好奇問道。

　　蕾蕾忽然眉開眼笑道：“輕了。”

　　易行定睛一看，家夥果然比前些ri子看著似乎要瘦了一些，雖然還是圓乎乎的模樣，但……畢竟清減少許，從劉歡進化到了孫楠……難道是對上大勢至菩薩的時候，噴火噴的太多，所以瘦了？

　　易行大喜，合什道：“這得謝謝大勢至。”

　　“耶。”易朱嘻嘻笑道：“減肥成功。”

　　鄒蕾蕾點頭，表示讚許：“很成功。”

　　老祖宗在茅舍裡嗡嗡著：“相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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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後園，易行便準備去安排人手查張白的事情，不料知客僧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輕聲了幾句。

　　秦琪兒來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