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上古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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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念兒果然輕鬆許多，鎖妖塔就是她的家，所以她在裡麵絕對是無比的熟悉，一路通暢，什麼大妖小妖都紛紛讓路，一直走到第八層的領主——蒼黃那裡。
巨鳥蒼黃懶洋洋的趴在地上，他們一行人進來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蒼黃爺爺，我是念兒，他們是我的兩個朋友，能為我打開通道去往下一層嗎？”念兒對著蒼黃拱手行禮。
“朋友？念兒竟然也會有朋友了。”蒼黃抬眼看她，蒼黃的眼睛有一種蒼老的感覺，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帶著一種曆經滄桑的平和。
“對，蒼黃爺爺，他們是我的新交的朋友，他們說可以帶我離開鎖妖塔。”念兒笑道。
“什麼？”蒼黃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這個鎖妖塔已經近萬年了，這裡關過無數的妖怪，又源源不斷的有新的妖怪被關進來，期間也有人類進來過，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出去。你說他們能帶你出去，簡直是天方夜譚！”
蒼黃哈哈大笑，這一笑震得第八層塔都顫抖起來，洛洛他們幾乎都站不穩，左右搖晃起來。蒼黃拍了下翅膀，沙石塵土飛揚，瞬間這並不算大的石室裡目不可視，洛洛一邊扇著灰塵一邊咳嗽。
“蒼黃，我叫洛洛，咳咳，你先彆笑，咳咳，我雖然還不知道怎麼能出去，但是我一定要出去的，咳咳。”洛洛一邊咳嗽一邊對蒼黃說著。
蒼黃也停了下來，直直看著洛洛，那眼睛似乎和剛剛不一樣了，竟然像是回光返照般明亮起來。
“你們可知我在這裡多久了？”蒼黃問道。
“應該很久了吧？”洛洛搖搖頭，蜀山派好像有千年曆史了，那這個鎖妖塔應該也差不多。
“近萬年了啊，久的我都已經記不清時間了，久的我的翅膀都已經揮不動了。”蒼黃眼神迷離，似乎在回憶著，“萬年前之戰之後，天下將傾，妖界覆滅，應該說妖界與人界融為一體，再無邊界，上古妖族禍亂人間，人類將有滅族之禍，後來神界派出天兵天將在人界除妖，天帝天後仍有好生之德，命燭龍入人間，在這蜀山之巔築起鎖妖塔，燭龍為塔基，以神力造塔，如今已經萬年。那些上古大妖們被係數關進了這裡，永世不得出，終還人間的寧靜太平。再後來，人們得窺天門，開始修仙，才有了這一眾仙門，蜀山派也就建成於此，也是從此後，蜀山派便以守護鎖妖塔為己任，千百年來一直在守護和修護鎖妖塔。”
“但是人間還是有很多妖怪啊？”洛洛想起這十年間她和師父見過很多的妖怪了，一點也沒見少。
“天下萬物皆可因氣修煉成為精靈、妖怪，當然有機緣者也可成仙。妖界與人界沒有界限了，所以妖自然也就生活在人間，人間的妖怪層出不窮也是正常的，哪裡能抓的乾淨、除的乾淨。”蒼黃抬了抬翅膀，又掀起一陣塵土。
洛洛和念兒咳嗽了一陣，淩風倒好，直接用法術吹起風來，吹散了眼前的灰塵，所以他繼續麵無表情的聽著蒼黃講故事。
“所以您是上古大妖？”洛洛這屬於明知故問，蒼黃可是上古妖譜有名有姓記載的大妖。
“哼。”蒼黃瞥了一眼，一幅才認出來的得意模樣，“這塔裡麵的上古大妖可多著呢，被你們殺了的朱厭、夔牛，還有這丫頭的娘親百鬼姬都是上古大妖，隻不過不是上古大妖都很強罷了，很多大妖雖然經曆的歲月漫長，但是其實依然還是很弱，要不然憑你們兩個小鬼能殺得了他們。”蒼黃一臉的鄙視嫌棄。
“我娘不弱。”念兒弱弱的說道。
“百鬼姬不是一個妖，而是一族妖，每隔百年便會誕生一隻百鬼姬，你娘怕是史上百鬼姬中最沒用的了，本來是數千年來法力最強的一隻，卻為了個男人自斷雙翼。”蒼黃的語氣聽不來是譏諷還是惋惜。
“……”念兒一時間竟也無言以對。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上麵的事情？”洛洛問道。
“鎖妖塔就這麼大，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蒼黃懶懶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了後麵操縱風係法術的淩風，說道：“後麵一直沒說話的小哥，你的風係法術練得不錯，但是方法不對，這樣成不了大氣候。”
淩風抬眼看它，挑挑眉，並沒有說話。
“你不信？我可是風係法術的祖爺爺。”蒼黃不服氣似的又動了一下翅膀，大風卷起。
洛洛和念兒又被塵土迷了眼睛，咳嗽起來。
淩風使用法術形成真空漩渦，但是能看出來他還是相當的吃力，從洛洛的角度剛好看到他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子一顆顆滾落。終於，淩風沒有頂住蒼黃的颶風，被風卷上了空中，再狠狠拋下。洛洛看著都心中一抽，看著都疼。
蒼黃眨巴了一下眼睛，這個老妖怪，咋還這麼喜歡捉弄人。
“蒼黃，你想出去嗎？被困在這裡，不能張開雙翼，不能展翅飛翔，是不是很難受？”洛洛問道。
“……”蒼黃沉默了一瞬，“我已經老了，出不出去無所謂了，再加上當年我和一眾大妖都是自願入塔的，人間沒有我們的棲身之地了，我們無處可去。”
眾人沉默了一瞬，又聽到蒼黃接著說道：“人間的山林河流，雪山沙漠，都有了人生活居住的痕跡，我們注定是沒有辦法和人類共生，我們在這裡，雖然沒有自由，但是至少我們不至於滅族，”
“您還想飛嗎？”洛洛問道。
雖然蒼黃並沒有回答，洛洛卻看到了他蒼老的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光，那是希望，是渴望，是對自由的渴望。
“你身上竟然有聚妖幡？”蒼黃忽然看向洛洛。
洛洛一愣，在懷裡翻了一會，拿出來一柄小旗子，她都已經忘記了，這是當時在大戰海妖時從顧憐花手中奪下的，後來發生了好多事情，竟然把這個玩意忘的一乾二淨。“您說這個？”
“哈哈，數萬年前，能夠號令妖界的聚妖幡被魔界奪走，從此以後妖界聽命於魔界，一直到萬年前大戰，妖界覆滅，聚妖幡再也沒有出現過。沒想到，會在你這樣小丫頭手裡。”蒼黃大笑。
“這之前被一個心懷不軌的人類所得，用它召喚海妖襲擊人間，我搶過來的。”洛洛簡單解釋。
“那一定是那個人不知道這聚妖幡的珍貴，得到這個聚妖幡就是妖界之主，可號令群妖，雖然這萬年來不願聽命的妖怪越來越多，但是在上古妖族中，這個是是真正妖界之主的象征。”蒼黃說道。
這個聚妖幡在顧憐花手中，證明有可能之前就是被蕭延和所奪，所以十五年前蜀中屠城，無數妖族參與蜀中屠殺，應該是受了聚妖幡的召喚。洛洛心裡琢磨，這個聚妖幡自從她拿到手上就一直收著，忘的也是乾乾淨淨，一來是她根本不會用，二來是她一貫看不上這種東西，想起來那些海妖就覺得惡心。
“若你能真出了鎖妖塔，天下妖族將供你驅策。”蒼黃竟然對著微微頷首。說完，便打開了通往下層的通道，一個藍色的光圈出現。
洛洛還沒仔細思索它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通道已開，便對著蒼黃點了下頭，便拉著念兒走進了光圈。淩風緊隨其後，跟著就準備走進去，卻被蒼黃叫住。
淩風回頭看它，滿臉戒備，這個大鳥不會又想把自己吹上天吧。
蒼黃卻猛一回頭，在自己的脖子上揪下了一根羽毛遞給淩風。
這跟羽毛顏色金黃，邊緣卻是雪白的。僅僅是拿在手上就可以感受它的力量。
“你與我有緣，這個送你，這根羽毛上有我的靈力附著，可以助你修行，你的風係法術應該是自己摸索修煉而成，這個羽毛會幫助你扶正靈力，不至於走火入魔。”蒼黃說道。
“為什麼幫我？”淩風皺眉。
“說了，有緣而已。”蒼黃又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淩風收好羽毛，一個閃身就跟著鑽進了光圈。
第九層，這裡果然全是上古大妖，洛洛一進來幾乎就看花了眼。這裡堪比上古妖譜全書，幾乎所有的大妖都在這裡，他們也是好奇的看著這三個不速之客。
念兒倒是很熟悉，還跟一些大妖打著招呼，大妖們也都會多看他們幾眼，卻也沒有什麼想要攻擊的意思。
“這一層真奇怪，跟上麵那些不一樣，上麵那些妖都會鬥個你死我活，這些大妖怎麼這麼和睦相處，隻有妖氣，卻沒有戾氣。”洛洛邊走邊道。
“不知道，但是大妖們可能是經曆過的都比較多吧，他們好像一直以來都這樣，百無聊賴的樣子。”念兒解釋。
淩風一直走在最後，卻還是全身戒備，絲毫不敢放鬆。
“敢問，這一層的領主是誰？”洛洛大聲問周圍的妖怪。
有的妖怪好奇的圍著他們轉了一圈，就又離開了，竟然沒人回答。
“敢問，這一層的領主是誰？”洛洛不放棄，再問一遍。
“你又是誰？”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過來。
洛洛順著聲音找去，竟然是一個石壁，再仔細看，石壁上竟然有眼睛和嘴，這是石頭妖怪？
“是你在跟我說話嗎？”洛洛問石壁，伸手想去摸一下，卻見石壁一抖，瞬間上麵石頭墜落，嚇得洛洛三人趕緊左閃右避。
好不容易停下來，洛洛躲在一塊石頭後麵才接著問：“我叫洛洛，並無意冒犯前輩，是您再跟我說話嗎？”
石壁上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告訴洛洛自己是個活的。
“您是這一層的領主嗎？”洛洛繼續問。
“並不是，這一層沒有領主，我是石妖陸離，這座塔就是用我建成的。”石妖嗬嗬笑著。
“這真是，石頭都成大妖了。”洛洛小聲嘀咕。
“你們從進塔開始，我就一直在，沒想到你們竟然能堅持到這裡。”石妖陸離平靜的說著，它的聲音真是像個石頭，冰冷而沒有溫度。
“我該如何能見到燭龍？”洛洛也不拐彎抹角了，既然它說了它一直看著，那麼他們的目的它肯定清楚得很。
“我隨著鎖妖塔建成到現在一萬年了，這裡進來無數的妖怪，也離去了無數的妖怪。”陸離感慨著，所問非所答。
“不是不能離開嗎？”洛洛質疑。
“死了就離開了，灰飛煙滅而已，還是挺容易的。”陸離滿不在意的翻個白眼。
“哦……”洛洛不再多說。
“這裡的妖若是放了出去，你可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陸離繼續問道。
洛洛搖搖頭。
“萬妖出世，人間將迎來浩劫，妖氣將遮蔽天日，人間永墮黑暗。”
“為什麼？這裡的妖雖然多，但是上麵幾層那些小妖沒那本事為禍人間，你們這些大妖也不像是要與人間為敵的樣子啊。”洛洛驚道。
“我們就算不傷害人類，但是萬妖出世，光是妖氣就足夠毀滅人間了，萬年前之戰，妖界結界被毀，致使妖界與人界重疊，妖族無處生存，隻能遊蕩人間，消耗人間的氣，而人間之氣若被妖氣吞噬，人間也會變為妖界，那麼人間就不在了。”
“所以，妖界無法和人間共存？但是世上不是還有那麼多的大小妖怪？”洛洛繼續追問。
“都是些個精怪小妖，根本影響不了人間的氣，但是我們這些大妖就不一樣了，上古大妖全部出世，人間的氣就會被儘數消耗，這就是鎖妖塔立世的真正目的。你還要破塔嗎？”陸離認真問道。
“這，若不破塔，可能出去？”洛洛也糾結了，這個陸離的意思是，若是鎖妖塔破，人間毀滅，但是若是她不能帶了聖戰衣出去，師父就是死路一條。她該如何抉擇？
“無法，欲出塔，隻能破塔。”陸離很認真的說道，聲音平靜。
這是要在人間和師父之中做一個抉擇嗎？她該怎麼選。
“我必須要取到聖戰衣回去救師父，但我也必須保住人間安寧。我不做選擇題，我兩個都要！”思慮片刻後，洛洛堅定的說，她微微笑著，是的，她才不要做選擇題，她既要師父，也要人間安寧。
“無法。”石頭斬釘截鐵。
“你這石頭就是石頭，我偏不信命，哪怕萬中無一的機會，我也要一試。”洛洛挑眉一笑，在她的詞典裡，從來就沒有無法一說，從來都隻有拚儘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