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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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恩和洛洛驚呼不好，若是讓顧惜月功法大成，那他們任誰也將不是她的對手。
懷恩手中出現金色彎弓，手指搭弦，弦滿箭出，一道金光離弦射出，直指浮在半空中的淨天珠。可是，誰想那淨天珠竟然帶有強大的結界，饒是射日的盤古弓竟也隻是讓它微微震動一下，卻絲毫沒有淨天珠的威力，它仍在不斷吞噬在場所有人的靈力和修為。
“師父，你沒事吧？”洛洛擔心懷恩又會中一次毒。
懷恩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又說道：“想來是我身上有聖戰衣的緣故，這淨水丹對我並沒有效果。你呢？剛剛你離淩玉距離最近，應該受到的毒物最多，你怎麼樣？”懷恩擔心的看著洛洛，他不想洛洛再感受一次他之前的痛苦。
洛洛運氣一個周天，感覺自己的氣海並無異常，也甚是奇怪，要說剛剛的距離她離淩玉是最近的，接觸到的淩玉的灰燼粉末也是最多，但是這些似乎對她並沒有絲毫的影響。莫非她天生就能夠抵抗淨水丹之毒？
洛洛百思不得其解，也便搖搖頭，不去細想這些，她心裡知道，如今想要破了眼前之局，光殺了顧惜月恐怕不行，還得要阻止淨天珠，以及同時去除所有人身上的淨水丹之毒。天知道她當時隻是為了幫師父解毒就已經難如登天，更何況如今幾乎是全天下的門派！洛洛緊緊咬著嘴唇，臉色發青的難看。
懷恩將手掌扶在她的肩上，她的心裡才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和平靜。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顧惜月得逞！
“盤古弓……”陸吾君看到懷恩手中之弓，顫顫巍巍的說了一聲，想來普天之下，沒什麼人認得消失了萬年的盤古弓，也就隻是昆侖的仙君能夠識得。
他的聲音不大，卻激起了不小的漣漪。眾人紛紛勉強抬頭將目光投向了懷恩，若不是此時已經沒有人能站起來，恐怕又是免不了的一場爭奪神器的明爭暗鬥。
洛洛皺皺眉，這些神器現世，真不是什麼好事情，不知道盤古大神當年留下神器到底是為了守護人間還是為了因人間為了爭奪神器而產生動蕩。
懷恩搭起弓，準備再射一箭。
淩小小卻忽然飛襲而來。她動作極快，雙劍凝為一柄長劍，遊龍一般瞬間飛向懷恩。
懷恩隻得停下手中之弓，回身避開她的一擊。洛洛見狀，一劍同時飛出，擋在懷恩身前，幫他當下這一劍，擊退淩小小。
這個淩小小，修為怎麼也突飛猛進，莫非和淩玉一樣，也被顧惜月煉成了藥人？洛洛忽然投鼠忌器，收回劍招，不敢傷到她。萬一她或死或傷，也像那淩玉一樣變成了劇毒那可就麻煩了。
“怎麼？怕我了？”淩小小挑眉冷笑。
“我沒想到而已，你看著人畜無害，乖巧可愛，竟然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人。”洛洛拿劍指著她，冷笑道，“你師姐淩玉對你視若親妹，事事寵你幫你，那時知道你中了麒麟火毒，便不惜性命為你取藥，幫你破境，助你練功，你倒好，將她竟這般利用踐踏，你怕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那又如何？她自己笨而已。你以為她是真對我好？淩玉她的親妹妹就是被她害死的，就在這個瓊華派，她的妹妹資質不如她，修為不如她，樣樣都輸給她，但是呢，她這個親姐姐卻沒有拉她一把，沒有幫她分毫，甚至眼睜睜的看著她慘死，她心中有愧，所以移情到了我身上，她把我當成她親妹妹的替身，她隻是想在我身上找回她的愧疚，你以為她就乾淨？她一樣那麼自私！一樣那麼無情！”淩小小怒吼道。
“嗬，你瞧見了吧，這就是瓊華派，每個人都是這般嘴臉。”半癱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淩風抱著夙月的屍身，氣息微弱的說道。他的聲音帶著自嘲，又似乎嘲笑這個自以為是的天下，“瓊華派自上而下，哪個不是為了自己考慮，為了上位，要打贏所有的同門兄弟，不計死傷，站得越高，就殺的人越多，手上沒有一個是乾淨的。這裡，沒有朋友、沒有夥伴、隻有利用，防備或者傷害。”
洛洛大概知道瓊華派的生存模式，這裡是所有仙門宗派裡麵最難的，在瓊華，想要每升一級，就要經曆地獄般的試煉和與同級師兄弟們的決鬥，最後勝者才能晉級。而在每一次的比武決鬥中都從沒有點到為止，每一次都死傷無數，但是隻有戰鬥到最後的勝者才能踩著眾人的鮮血往上爬一級。在瓊華這樣的生存模式之下，哪有什麼兄友弟恭，每個人想的都是怎麼打敗彆人和怎麼不被算計。也難怪即便是站在高階弟子席位上互相愛慕的淩玉淩夙兩人，也會互相猜忌，也會殺害對方。
“即便是這樣，也不能作為你傷害彆人的理由！”洛洛劍指淩小小，嚴肅說道，“我相信，人間始終有愛，愛人者人恒愛之。你肆意傷害踐踏他人，又怎麼能得到彆人的全心之愛。”
最後這句話，是對著顧惜月說的。
顧惜月對上洛洛的目光，似乎有微微一動，但是又瞬間恢複如初，冰冷中帶著瘋狂。
“小小，殺了他們！”顧惜月冷冷下達命令。
“是。”淩小小領命，幽靈鬼魅一般就竄到了洛洛身邊，又是瞬時一擊。
洛洛揮劍格擋下這一擊，又迅速結印，利用鎮魂石催動結印法陣，將淩小小困於其中，這樣，即便她也是個藥人，任何灰燼也飛不出去了。
“師父，我對付淩小小，你將那個珠子射下來！”洛洛頭也沒回的就對著懷恩說道。
“好。”懷恩點點頭，彎弓便射，一枚金色箭羽射出，但是依然沒有碰到淨天珠，又被周邊強大的結界攔下。
懷恩屏息，又是連羽金箭接連射出。既然一箭不行，那就多射幾箭。果然，接連幾箭之後，淨天珠周圍的結界終於出現裂隙。
洛洛的嘴角露出微微弧度，“看來這個珠子的結界也不怎麼樣。”
“不錯嘛，竟然能讓淨天珠結界出現裂隙。”顧惜月挑眉，竟然讚賞的看著懷恩，“不過即便這樣，你們也解不了淨水丹之毒，終於到最後了啊。”
等等，顧惜月竟然攔都沒攔，證明她根本不擔心淨天珠被毀，莫非若是珠子被毀並不會解眼前危局，而是會有反作用。洛洛忽然感到心中惶惶不安，看了眼困在結界中一時間無法動彈的淩小小，便轉身飛向淨天珠而去。
懷恩看到洛洛飛身上去，趕忙停箭。
“洛洛！你下來！”懷恩又急又怒。
洛洛並沒有聽懷恩的，徑直飛到淨天珠旁邊，催動靈力繼續破壞被懷恩射出裂隙的結界。朝夕劍一劍劈下，結界應聲而碎，可是，瓊華派遍地的眾人卻不但並沒有緩解，而是更加痛苦的發出哀嚎，每個人的表情似乎都開始扭曲，就連剛剛還能騰出力氣說話的天璣天璿和陸吾君等人現在也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表情開始出現奇怪的猙獰，那是一種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詭異表情。
而淨天珠，就在結界破掉的一瞬間，忽然釋放出強大的力量，開始強力的吞噬眾人的修為，甚至開始吞噬眾人的靈魂。
洛洛皺眉，怎麼這麼奇怪，這和當時顧惜月吞噬玉衡長老的時候怎麼完全不一樣，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洛洛耳邊卻似乎傳來一個非常近的聲音，這個聲音好像就在她的耳邊響起。
“用你體內的浮魔珠。”
她左右回頭看看，周圍並無一人，懷恩還在地麵上，一臉憂心的看著她。
洛洛一臉疑惑，但是仔細想來，那日在南疆玉城之戰時，她無意中將浮魔珠吸入了自己體內，也正因為如此，意外解了玉城魔軍之困。再仔細想想，今日這個淨天珠竟似乎和那個浮魔珠是一樣的，莫非，這個淨天珠也是這個解法？
洛洛的性格就是想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試試再說。但是浮魔珠被吸到了自己身體裡，自己又感覺不到任何異樣，可該怎麼用呢？
此時，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就這麼近的似乎是貼在自己的耳邊說話，“跟著我念……”
“什麼？你是誰……”洛洛一驚，左右依然是空無一人。
耳邊傳來細細的聲音，很輕但是清晰。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但是洛洛還是不由自主的跟著念起密咒。
果然，體內的浮魔珠竟然像是忽然複蘇了，在洛洛體內躁動起來。洛洛隻覺得胸口一陣難受憋悶，然後一顆黑色的珠子從洛洛身體中就這麼跳了出來。
洛洛感覺好不容易緩了一口氣，剛想緩一下，卻眼瞧著那黑色的浮魔珠竟然和白色的淨天珠飛至一處，竟對著旋轉起來，就好像相互都被吸引著，將兩顆珠子越貼越緊。
這下子，不僅是洛洛，就連所有人，不論是站著的躺著的，都驚詫的忘記了呼吸，眼瞧著這離奇的一幕。就連顧惜月，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兩顆珠子不斷貼近。
隻見兩顆珠子漸漸貼近，然後竟然相互融合起來，即像是彼此吞噬，又像是彼此交融，最終，兩顆珠子徹底融為一體，化為一顆金色珠子。
金色的珠子發出金色耀眼的光芒，光芒溫柔的灑下，籠罩在每一個人的身上，而被這金光籠罩之人，身上的淨水丹之毒竟然也都被儘數拔出，雖說每人的靈力都有所損耗，一時間也難得以完全恢複，但是總算是救了大家性命，眾人也都算是性命無憂了。
金色光芒越發閃耀，就像是耀眼的太陽，讓人不敢直視。
隻有懷恩看見了，在耀眼的金色光芒中，那枚金色的珠子鑽進了洛洛的身軀，洛洛被金光一震，一口鮮血吐出，直直墜落下來。
顧惜月驚詫中竟眼見著淨天珠被毀，眾人得救，自己謀劃了多年的設計終是毀於一旦，惱羞成怒，憤恨不已，她的眼中射出怒火，表情猙獰至極，一聲怒喝下就一劍向洛洛襲來。
半昏迷間的洛洛眯著眼睛看到了一劍襲來的顧惜月，竟然是一點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洛洛以為這一劍必是要將自己穿個窟窿的時候，懷恩也飛了上來，一把抱回洛洛，反手一掌，便將顧惜月的劍震開。
顧惜月憤恨落回原地，隻聽得哐當一聲，一枚短杖掉落在地，正是破魔杖。
可是懷恩眼裡此時哪還有破魔杖，懷裡的洛洛嘴角還掛著血跡，她的身體軟軟的癱在自己的臂彎之中，氣息虛弱，但還好總算是性命無礙。
懷恩氣急，將洛洛放下，抬手便是一箭射出，直朝顧惜月射去。
顧惜月將將避開，卻被強大的盤古弓的力量打散了發髻，烏發散開，看著人也跟著癲狂起來。
“我要殺了你們！今日，你們誰都彆想活著離開瓊華！”顧惜月幾近瘋狂的怒吼。
“姐姐！”顧憐花卻在此時趕了回來，她一路跑向顧惜月。
“憐花，給我殺了他們！殺光他們！”顧惜月瘋了似的對了憐花呼喊。
“姐姐，收手吧……這個，姐姐可記得……”顧憐花手上顫顫巍巍的拿出了一方錦帕，錦帕已經褪了顏色，可是上麵繡著的每一個字卻越發的清晰可見了。
“南風知我意，惜君月無眠。天欲憐花恨，憫君共朝夕……”這一首小詩赫然在目。
顧惜月忽然搶過錦帕，卻慌忙在自己懷裡摸索一番。隻見她在懷中摸出一個小匣子，一個很古老很舊卻能看得出來被仔細小心珍藏著的小盒子，她的手在不斷地抖著，從小盒子中也拿出了一條錦帕，竟然和顧憐花帶回來的是一模一樣的錦帕。
“這是，娘的……”顧惜月的聲音竟然也在顫抖。
“不，這是爹的……”憐花聲音也在發抖，“姐姐，我一直沒有回山，就是為了查明……我們的親生父親，是南疆的一個大夫，他叫辛南月……娘親閨名花夕，南月花夕……南月慕花夕，花夕隨南月……”
“不！不！這不是真的！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顧惜月一掌將憐花打開，憐花哪裡受得了顧惜月一掌，直接被打的吐了鮮血。
“姐姐……”憐花皺著眉頭，看著已經近乎瘋魔的顧惜月。
“你們騙我！都在騙我！我是堂堂玉海鏡國的公主！我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還有蕭延和！他不會對我不管不顧！他會回來！會帶著大荒三界神器回來！會回來陪我！”顧惜月披頭散發，似乎已經魔怔，“我要殺了你們！你們都要死！”
隻見顧惜月修為在元神基礎上爆發，直接祭出本命劍，人劍合一。數百年來，幾乎再無一人達到的人劍合一之境，竟在這種環境場景下達到了此天人境界。
顧惜月以本命劍破蒼穹而出，直向懷恩和洛洛襲來。
這一劍，以元神為燃，以本命為祭，勢必要取了懷恩和洛洛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