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平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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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懸，吉江城的集市熱鬨非凡。街頭巷尾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小販們扯著嗓子叫賣，行人熙熙攘攘，穿梭於攤位之間。

李二是個普通的貨郎，挑著擔子在人群中艱難前行，準備尋個好位置擺攤。

路過一條偏僻小巷時，李二聽到裡麵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低聲念咒，又夾雜著金屬碰撞的悶響。

他好奇地停下腳步，探頭張望。隻見小巷深處，幾個身著黑袍的人正圍著一個巨大的血色法陣忙碌著。法陣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周圍的空氣都為之扭曲。

李二心中一驚，下意識想轉身離開，卻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石頭，“哐當” 一聲，在寂靜的小巷裡格外刺耳。

黑袍人們瞬間停下手中動作，轉頭望向李二。為首的一人眼神陰冷，冷哼道：“哼，多管閒事的家夥，既然看到了，就彆想活著離開。” 說罷，他手中突然出現一把散發著煞氣的長劍，劍身扭曲，仿佛有無數怨靈在掙紮。

李二嚇得雙腿發軟，想跑卻挪不動步子。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腰間掛著的一個老舊護身符，那是他母親臨終前交給他的，說是能保平安。

慌亂之中，他一把扯下護身符，高高舉起，大喊道：“你們彆過來！”

黑袍人看著李二拿出的平安符，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舉起了自己的手，製止了自己身後之人的動作“無聊的東西，你覺的沒有踏入修行的普通人在他們的眼中與沒有爪牙的野獸有何區彆？”

黑袍人將自己的兜帽揭開，露出了他本來的模樣。

李二隻覺得十分的違和，年輕，實在是太年輕了。明明聲音極為粗獷，可外貌就像是剛剛步入青春期的少年一樣。

“你今天什麼都沒有看到，知道嗎？”少年的聲音極為銳利，他不太想對李二動手，這讓他想起自己過去的記憶。

李二被那少年銳利的目光盯著，隻覺得渾身發毛，仿佛自己在他麵前就是透明的，毫無秘密可言。他顫抖著點了點頭，結結巴巴地說：“我…… 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不知道。”

少年滿意地點了點頭，重新戴上兜帽，揮了揮手，示意李二離開。李二如蒙大赦，轉身拔腿就跑，擔子也顧不上了，一路跌跌撞撞地擠出了集市。

跑了好一段路，李二才停下來，靠在一堵牆邊大口喘著粗氣。

他的心臟還在瘋狂跳動，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剛剛看到的詭異場景和那少年的話。“沒有踏入修行的普通人在他們的眼中與沒有爪牙的野獸有何區彆？” 這句話讓他不寒而栗，他意識到自己卷入了一場可怕的風波。

“我沒有修為，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結果。”

“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每天背負著名為希望的詛咒，身負著生活的枷鎖。”

“這是我願意的嗎！”

李二靠著牆，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

他的目光逐漸從茫然變得堅定，心中暗自思忖：“雖是個無權無勢、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但總不能就這麼窩囊地被人威脅，被這未知的恐懼牽著鼻子走。”

他挺直了腰杆，抬眼望向天空，烈日依舊高懸，卻似乎失去了方才的熾熱，徒留慘白的光芒。李二深吸一口氣，轉身朝著方才那條小巷走去。“那些黑袍人既然在那法陣上花費功夫，想必那地方對他們極為重要，說不定能在那兒找到些能製衡他們的東西。”

重新回到小巷，四周一片死寂，那幾個黑袍人早已不見蹤影，隻留下那個巨大的血色法陣，此刻法陣光芒微弱，卻依舊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李二小心翼翼地靠近，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發現法陣邊緣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似字非字，扭曲而詭異。

李二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麵前的血色陣法或許就是他平凡人生中的一次飛躍。

李二雙手緊緊握住那根平日裡用來挑貨的扁擔，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滴在腳下的石板路上。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散發著詭異氣息的血色法陣，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

“就賭這一把了！” 李二在心底怒吼一聲，猛地舉起扁擔，朝著法陣邊緣刻著奇怪符號的地方砸去。

扁擔帶著他全身的力量，裹挾著呼呼風聲，重重地落在法陣之上。“哢嚓” 一聲，法陣表麵泛起一陣漣漪，那被擊中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一絲黑色的煞氣從裂縫中逸出，如同一條黑色的小蛇，在空中扭動了幾下，便消散不見。

李二見狀，心中湧起一絲希望，他顧不上許多，又接連舉起扁擔，朝著法陣其他地方砸去。每砸一下，法陣便泛起一陣漣漪，裂縫也越來越多，黑色煞氣不斷溢出，空氣中彌漫的腐臭氣息愈發濃烈。

隨著法陣的損壞，周圍的環境也開始發生變化。

原本寂靜的小巷中，傳來隱隱約約的鬼哭狼嚎之聲，仿佛有無數怨靈被困其中，此刻正試圖掙脫束縛。李二心中害怕，但一想到那些黑袍人的惡行，以及自己可能因此改變命運，他咬咬牙，繼續揮動扁擔。

“都說了，今天你什麼都沒有看到，你這個沒有爪牙的野獸，沒有翅膀的鳥，沒有鰓的魚，你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

李二隻覺眼前一黑，身體如遭雷擊，半邊身子仿佛被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力撕扯開來，瞬間飛了出去。

他重重地撞在小巷的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隨後緩緩滑落，癱倒在滿是灰塵的地麵上。

那黑袍少年不知何時再次現身，此刻正站在法陣旁，周身散發著冰冷的煞氣，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屑。

“愚蠢至極，我已放過你一次，你卻非要自尋死路。”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在小巷中回蕩，讓李二的心中湧起無儘的絕望。

李二躺在地上，半邊身體的劇痛讓他幾乎昏厥，但他強撐著意識，抬頭望向黑袍少年。他的嘴角溢出鮮血，卻仍倔強地說道：“我…… 我不能就這麼看著你們作惡，哪怕…… 哪怕我隻是個普通人。” 他的聲音微弱，卻透著一股不屈的力量。

平凡的深淵宛如無處不在的虛無一般，時時刻刻的影響著所有人，又承載著所有人。

所有人都像是被魚鉤鉤住的魚，明明還有著生機，卻在某一刻會被吊起，活活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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