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平凡深淵下的無目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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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的意識在劇痛中逐漸模糊，他望著那高懸的烈日，此刻卻覺得它無比遙遠，光芒也變得黯淡無光。

右邊身體的缺失讓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隻能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躺在地上，鮮血如泉湧般從傷口噴出，迅速在地麵蔓延，將那原本灰黑的石板路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猩紅色。

黑袍少年緩緩走近，他的身影在李二逐漸渙散的目光中變得朦朧不清，卻依舊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哼，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你的反抗不過是徒勞。”

黑袍少年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在李二的耳邊嗡嗡作響。

李二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隻能吐出一口帶著碎肉的鮮血。

他心中滿是不甘，本以為能憑借自己的勇氣改變些什麼，可如今卻要在這陰暗的小巷中，帶著無儘的絕望走向生命的儘頭。

他想起了自己平凡的生活，每日穿梭在集市中，為了生計奔波，雖平淡卻也安穩。

可命運的齒輪卻在這一刻無情地碾壓過來，將他的一切都碾碎。

周圍鬼哭狼嚎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大，仿佛那些被困的怨靈也在為李二的悲慘遭遇而哀鳴。

李二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眼前的景象逐漸被黑暗吞噬，他能感覺到生命的力量正從身體裡一點點流逝，寒冷從四肢百骸蔓延至全身。

“難道…… 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李二在心中喃喃自語，淚水混著血水從他的臉頰滑落。

他看著黑袍少年那冷漠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在這平凡的深淵中，他如同一隻螻蟻，試圖撼動參天大樹，最終卻被無情地踩碎。

先前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在平凡的深淵麵前似乎如海麵上的孤帆一樣，隻需要輕輕的浪花就能夠將他扼殺，他會被重新的壓回平凡的深潭之中。

“想不明白，真想不明白。”黑袍少年蹲在李二的麵前，十分疑惑的抓起他的腦袋，這個人居然沒有聽懂自己的話。

明明直接跑掉就不會死。

“我...我已經受夠了...這日複一日的...”

李二費力地睜開雙眼，目光中滿是渾濁與不甘，死死地盯著黑袍少年，從喉嚨中擠出斷斷續續的話語：“我…… 受夠了每天為了幾文錢，在這集市裡像條狗一樣奔波。看著那些達官貴人錦衣玉食，而我隻能勉強糊口。我不甘啊，就因為我沒有修為，就隻能被人踩在腳下，被這世界隨意擺弄！”

他的聲音微弱，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憤怒，嘴角不斷溢出鮮血，染紅了他破舊的衣衫。

黑袍少年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將李二的腦袋輕輕放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在這世界，實力為尊。你沒有力量，卻偏要挑戰規則，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李二艱難地喘著粗氣，眼神逐漸空洞，卻仍倔強地回應：“我…… 我知道我是個小人物，就像路邊的野草，任人踐踏。可…… 可我也有尊嚴，也不想就這麼窩囊地活著。我以為…… 我以為這次能改變點什麼，哪怕隻是為自己爭口氣……”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氣息也愈發微弱，身體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微微顫抖。

“哪怕...我隻是改變了一點點...”

周圍的鬼哭狼嚎聲似乎也在為他的命運悲歎，聲音愈發淒厲。

李二感覺自己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身體越來越冷，眼前的景象也變得越來越模糊。他想起自己曾經無數次在深夜裡對著破舊的屋頂許願，希望能過上好日子，能被人尊重，可如今，一切都化為泡影。

“我…… 我隻是個小人物……”

李二最後一次喃喃自語，帶著無儘的無奈與絕望，緩緩閉上了雙眼。

“我也好想...度過平凡的深淵...”

李二的呼吸徹底停止，身體逐漸變得冰冷僵硬，徹底消失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徒留一灘觸目驚心的鮮血。

黑袍少年冷漠地掃了一眼李二的屍體，眼中沒有一絲憐憫，隨後他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隻見地麵上的血水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彙聚在一起，重新化作一團血霧，而後被吸入那殘缺不全的血色法陣之中。

法陣光芒閃爍幾下，似乎在吸收了這些血水後，又恢複了些許詭異的活力。

黑袍少年又從懷中掏出一塊黑色的布，隨意地擦拭著地上殘留的血跡，直至石板路看上去不再那麼血腥，才將布隨手一扔。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道寒芒閃過，一柄血紅的長刀不知何時已悄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身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息，刀刃鋒利無比，隻要再輕輕用力，便能割破他的喉嚨。

黑袍少年的身體瞬間緊繃，他緩緩抬起雙手，臉上卻依舊帶著那副冷漠的神情，隻是眼中多了一絲警惕：“你是誰？為何要偷襲我？”

“來晚了嗎？欸。”

莫黎有些惋惜的說著，她連接大陣意識的那一刻，就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本以為他們隻是在刻畫陣法罷了，沒想到居然還需要祭品。

莫黎眼中閃過一絲冷冽，毫不猶豫地手腕一翻，手中血紅長刀順勢劃過。

“噗” 的一聲悶響，黑袍少年的頭顱應刀而落，帶著滿臉的驚愕與不甘，骨碌碌地滾落在地。然而，詭異的是，從那脖頸斷口處，竟沒有噴湧而出的鮮血，隻有濃稠如墨的黑色液體汩汩流出，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陰傀分身，一個極為好用，又能夠重複利用的術法。

莫黎觀看過九淵府的功法，她也能製作陰傀，隻是她沒有找到合適的材料和寄宿的活體。

因此她沒有煉製陰傀，或許她選擇另一個方式會更合適一些。

“陰溝裡的蟑螂，就和打掃衛生時才發現發黴的果醬一樣卑劣。”

莫黎丟掉手中的頭顱，轉身向後劈去。

猩紅的刀光劃破了黑暗，地上宛如鐵鏽般的陣法被她一刀破開。

空氣中腥甜的味道似乎在她揮刀的同時清淡了幾分，像是在回應莫黎。

“我們都是平凡深淵中的無目魚，看不見前方，也看不見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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