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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y沉。 易朱現在話有點兒偽成熟的感覺,但身子仍然是一個七歲的胖墩模樣,所以當他在黑夜裡向著兩名持刀歹徒衝過去的時候,看著就像一個被人一腳踢飛的圓皮球。 ——圓皮球的速度很快,聲勢很可怕。 持刀歹徒還在發愣,就發現那胖墩的腦袋已經狠狠頂在了自己的胸腹上。 當先挨頂的那人,哎喲喲一聲慘叫,眼淚嘩嘩地就流了下來。 另外那個人驚呆了,本來還有點兒憐惜孩兒的心思全部拋諸腦後,罵咧咧地朝易朱逼了過去。 易朱愣愣地站在地上,忽然啐了一口,把頭一低,又往前拱了去。 就像……某個電子遊戲裡的角sè喜歡玩頭技一樣。 他和易行一樣,有金剛不壞之身,五龍五象之力,然而在易行的嚴壓下,從來沒有機會學習打架的本事。不算拳腳功夫,他還有個放火的本事,而且肯定是下前二名的有力競爭者,奈何蕾蕾媽叮囑不得殺人,這自然也沒了施展的機會。 於是乎,易行在縣城裡還能擺出黃飛鴻的經典造型,這可憐的孩子卻隻能以頭頂人,腳下蹬蹬踩著地板,一往無前地又往一個歹徒的胸腹處頂了過去。 噔噔噔噔噔! 他的速度很快,像兒童公園裡的火車一樣往前衝著。 歹徒同誌根本來不及反應和躲避,便被那鐵腦袋,狠狠頂了一下。 噗噗幾聲脆響,這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的一聲,那名搶匪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不停。 寒光一閃! 頭先那個淚流滿麵的歹徒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惡念一起,拿起匕首狠狠地朝易朱的臉上揮了下去! 蕾蕾縱使膽大,但畢竟是頭一次見著易朱打架,仍然還是很擔心,見著這樣危險的局麵,忍不住叫了起來。 易朱此時剛把那個人撞翻,用手摸著自己的腦袋,忽然感覺頭頂有道寒光,下意識地揮手一擋。 哢噔一聲脆響。 耀著寒光,鋒利無比的匕首與他胖乎乎的手掌一觸即裂!伴著脆響,碎成兩片。 手握半截殘刀的搶匪傻了眼,傻呼呼地看著自己的手上,再低頭看看那胖孩兒一絲血漬都沒有的手掌,喉嚨有些發乾,嗬嗬乾咳了兩聲, 易朱望著發傻的搶匪,真一笑,細聲細氣道:“叔叔是不是有些暈?” 完這句話,他輕輕曲起食指,在那名搶紡額頭上敲了一下,文一聲響,那人真的暈了過去。 “爹在海邊教過我,垃圾是不會自動走進垃圾箱的,所以需要我們打掃。”易朱朝著地麵上的那位“叔叔”解釋道。 一個暈了,還有一個。 被“鐵錘”撞的直想吐血的那位勉強支撐起身體,看著躺在地上的同伴,眼睛裡露出恐怖的神情——他怎樣也沒想到麵前這個看上去隻有七歲大的孩子竟然如此恐怖! 易朱慢慢朝他走了過去,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那名劫匪卻被這胖子身上的氣息嚇得渾身發起抖來,唇角抽搐著,害怕的顫抖著,下意識裡,他伸手往上衣口袋裡伸去。 …… …… 砰! 一聲清脆的巨響在巷裡響起。 搶匪伸向上衣口袋的右手被某種武器瞬間擊成了一蓬血花! 一聲極淒厲的慘叫之後,搶匪昏厥了過去。 便在同一時間,巷外jg笛之聲大作,呼嘯而至,高音喇叭裡傳出有些惶急的喊話聲。 “裡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放下武器!馬上放下武器!” 巷外jg笛淒厲,jg燈閃耀,不知道有多少jg察圍住了這裡。 看著躲在地上兩個人事不醒的搶匪,鄒蕾蕾愣了,心想外麵的jg察難道是來抓自己的?但看著那饒斷手還在不停留血,蕾蕾忍著害怕,走上前去,取出手絹,伸勁兒地紮到那人流血的手腕上。 四周的黑暗裡有人影包圍了過來。 鄒蕾蕾卻根本不管那些人,隻是專心包紮,其實她這時候很想施展出自己“清靜之體”的能力,奈何她的那種能力似乎與段公子比較相似,時靈時不靈。 看著那名搶匪手腕上的血還在流著,姑娘家有些急了。 …… …… “四號報告,人質安全,匪徒喪失行動能力,請示近距離觀察。” “同意。” 一大群穿著製服的特jg衝入巷,隻是從製服上看不出來是屬於哪個部門。 其一位年青的jg察,動手便要去拉蹲在歹徒旁邊的鄒蕾蕾,鄒蕾蕾挺犟的,掙了兩下,這下易朱不樂意了,一掌推了過去。 他個子,這一掌恰好推在那年青jg察的腹上。 年青jg察哎喲一聲,化為一道灰龍,摔在巷的牆上,轟的一聲,震碎半片磚牆,露出裡麵的居家人們來。 四周的jg察全然想不到自己解救的人質竟然會驟然發難,馬上圍了起來,看著那個胖子十分緊張,哢哢上膛的聲音響徹巷。 易朱冷冷地看著這些jg察,雖然知道對方應該是來救自己的,但這些找死的製服居然敢對蕾蕾媽動手動腳,那便很討人嫌了。 蕾蕾發現家夥的眉宇間開始慢慢堆積一股戾氣,隱隱感覺這股戾氣一旦迸發出來,隻怕場上留不下幾個活人,嚇得趕緊伸手把他摟進懷裡。 巷裡一道紅光閃過。 正滿臉不爽盯著這母子二饒jg察們忽然叫了起來,刹那間,眾人感覺自己手裡握著的槍變成了滾燙的紅鐵,燙的生痛,趕緊慌不迭地把手的槍支扔到地上。 伴隨著槍枝落地的響聲,一陣答答的響聲傳了入巷。 是高跟鞋優雅落在石板上的響聲。 隨著足音,一位滿頭柔順紅發,生的魅麗清雅的白領女子款款走入巷。 正是莫殺,她右手一招,一道如弧光般的火收入掌間,潔白如玉的手掌間。 ————————————————————— “誤會誤會。” 一個男子滿頭是汗地跑了進來:“莫姐,你怎麼也來了。” “許瑾?”莫殺冷冷地看著他,“怎麼回事?” 原來是處裡那位經常隨秦琪兒去書店混飯吃的許瑾。 許瑾擦擦頭上的汗,對著鄒蕾蕾和易朱歉意一笑,道:“我們奉命保護鄒姐與易同學的生命安全,這一點莫殺姐應該是清楚的。” 自從年初處山穀會議之後,易行一家在省城裡就成了國家重點保護的對象。 某些方麵生怕易行身邊的人出點兒什麼事,把那個“易半仙”給惹怒了,那可麻煩了。所以省城處現在新成立了一個部門,一直暗保護著鄒蕾蕾和易朱。以往一年間,隻見易朱欺負人,沒見他被人欺負,所以大家都有些放鬆,斷然料不到今這母子二人突然“離家遊玩”,在這巷裡偏又不湊巧碰見了兩個不長眼的賊。 負責監視的處職員本來可以很輕鬆地解決那兩個賊。 但官場人……總是怕負責任的,所以他還是第一時間上報了處相關職能部門。 這才有了剛才那出特jg殺氣騰騰的場麵。 —————————————————————— 特jg退出去後,搶匪也被救護車接走了,直到那時,jg察才發現那名搶匪似乎隻是想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錢包來。 也許在搶紡眼,這個胖子被地獄裡的鬼還要可怕一些,所以動了雙手獻寶山大王的想法。 不去理會那些可憐的凡人,單事情結束後,易家三口人外加一個處的官員站在巷裡,場麵有些尷尬安靜。 打破這個安靜的還是xg情好的鄒蕾蕾。 “許科長,你跟了我們一年,累不累?” 許瑾嘿嘿笑著:“我也是為了您的安全。” 易朱閃著大大的眼睛,疑惑道:“你保護我們?” “是啊。” 許瑾表麵平靜著,心裡卻是萬分激動。他本是渤海派弟子,師門令他加入處,受秦童兒調派,周逸事件後,為了補充省城處人手和秦琪兒身邊空白,他才來到這個城剩 他在省城裡的主要工作,便是負責麵前這個胖男生的安全——似乎是很乏味的工作,但許瑾無比快樂。試想入世修行期滿後,回到渤海派,與師兄弟們吹吹,自己和“朱雀陵光神君”大人一起過了一年——額的親娘咧,這是何等樣的榮樂啊! 他在美滋滋地想著,易朱下一句話便傷了他的自尊。 家夥學著老爹的範兒,搖頭聳肩揮手:“那還是彆跟了,你境界太低,我怕還要我來保護你,很煩的。” 鄒蕾蕾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許瑾訥訥告退。 坐上了莫殺開來的那輛紅sè跑車,鄒蕾蕾替易朱把有些散的辮子解了,重新梳了一個,好奇問著在開車的莫殺:“你怎麼這麼巧來這兒?” 莫殺乾淨利落答道:“師傅。” 蕾蕾喜滋滋道:“見我和易朱沒回家,他有些擔心,所以麻煩你來找?”莫殺能感覺到易朱體內的火元,所以用她來找人是最方便的。 鄒蕾蕾本來因為易行的關心有些竊喜,忽然想到,若論找人感應,易行應該是最方便的那個……他卻不肯親自來,看來這即便擔心,隻怕也擔心不到哪去,想到此節,她不由微怒挑眉。 莫殺餘光從倒視鏡裡瞧著“師娘”麵上神情,微微笑了笑。 “哎喲!”易朱忽然痛呼了一聲。 “怎麼了?”鄒蕾蕾著急問道,莫殺也凝重起來。 “屁股痛。” “剛才打架摔了?” “不是。” “那是怎麼會痛的?” “今上課……被老師罰站,我不肯站……所以……所以被老師打了屁股。”易朱囁嚅道。 “為什麼要罰站?”鄒蕾蕾氣呼呼道,心想現在的老師怎麼還體罰,“你們班主任叫什麼?我去找她領導去。” 事涉孩兒,一向表現的無比疏朗大方可愛的蕾蕾同學,也表現出簾媽的世俗一麵。 “班主任叫張白。”易朱有些畏懼地看了她一眼,聲道:“罰站啊……因為我睡覺,她來吵我……我就……我就……她年紀輕輕,不談戀愛,卻喜歡管閒事兒……像個火星人。” 汽車一陣扭動,在夜sè下的街麵上走著之字。 往常一臉肅然的莫殺憋不住低頭笑了起來,握住方向盤的雙手一陣抖動。 “你這子又撒謊!”鄒蕾蕾忽然醒過神來,“就你這身肉,誰能打痛你?你和你爹一樣,全身上下除了耳朵怕擰之外,什麼都不怕……” 她甜甜一笑續道:“想蒙我,裝可憐討疼,那是沒門兒的。” 易朱癟癟嘴,心想:“早就知道你不會相信了。” “易行在哪兒?在乾什麼?” 一打岔,鄒蕾蕾險些忘了興師問罪,趕緊把話題轉了過來。 莫殺手握方向盤,並未回頭,淡淡了兩個字:“打架。” 易朱搖搖頭,細聲細氣道:“師姐,現在扮酷不流行了,麻煩你成熟一些吧。” —————————————————————— “去吧去吧。” “不去不去。” “護法去吧。” “爺不去。” …… …… 歸元寺後園的一間廂房裡麵,一個老和尚,一個賴皮正在做著世界上最沒有營養的對話,不過似乎四年的時候,他們兩融一次見麵時,話就是這種調調兒,那時候好象在爭論什麼“老衲不知”的問題。 易行如以往那般趴在蒲團之上,卻沒有如以往那般耍蛙泳的姿式,因為他這時候實在是有些忙。 他左手拿著一個雞腿在啃,右手在翻一本武俠,身上戴著一個自動按摩帶,嘴裡叼著一根燃著的香煙,腦袋前麵是一杯紅酒。 看著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今之所以來了歸元寺,就是因為他一直害怕的那件事情——斌苦大師為趙大居士帶話,這香港也回歸了,寶島那邊演習也停了,佛祖舍利的出巡也應該開始了。 斌苦大師斷沒想到這位護法當年答應的斬釘截鐵,今卻開始玩起無賴,不由氣的吹銀胡子瞪佛眼,怒氣衝衝。 任他如何著,易行還是保持著那個憊賴至極的姿式,死也不肯答應往香港一校 於是乎,一老一少二人便不停地用乏味言語相互攻擊,劍拔弩張,緊張局勢一觸即發。 鄒蕾蕾抱著已經快睡著的易朱走進廂房時,看見的便是這種古怪場景,她靠在門口感受著禪房裡的那兩股殺氣,歎了口氣,心想莫殺易行在打架……倒也不為錯。 “我來和他吧。”她略帶歉意地對斌苦大師道。 斌苦大師見她來了,微一合什。 —————————————————— 回到墨水湖畔的書店,將易朱抱進屋睡了,二人走到井裡的那棵大樹下坐著。 一樣的月光,不一樣的心境。 “這一年裡,你到底是怎麼了?”鄒蕾蕾拔掉他的耳機,裡麵傳來彭佳慧挺嚇饒大嗓門。 易行忽然道:“蕾蕾啊,我們去意大利玩吧。” “啊?” 他興高采烈地繼續道:“我們去威尼斯坐坐剛朵拉,去羅馬伸手喂石頭嘴巴,應該很有意思,啊……多浪漫的旅程!” 刻意的轉話題被鄒蕾蕾打斷,她盯著他的雙眼輕聲道:“你已經瞎整了一年了!” 平時不發威的女生,偶爾嚴寒一下下,效果是異常的好。 易行愣了一愣,不離手的紅酒擱在霖上,苦笑了一笑。 自從從xizàng那次回來之後,蕾蕾便發現,易行整個饒xg情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雖然還是如往常一樣嬉笑怒罵著,但總感覺他眸子裡雜著許多憂心不安,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恐懼。 這一年裡,他基本上什麼事情都沒做,易朱也沒怎麼管,老祖宗的後園也去的少了。葉相僧每忙著照看書店,去醫院佛,去扶老婆婆過馬路,他卻什麼忙也不幫,鵬飛工貿?處?那更是他絕對懶得接觸的地方。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基本上隻做四件事情。 吃飯睡覺玩耍加談戀愛。 吃飯吃遍了省城所有的大飯店,各式名菜從頭到尾吃了一轉,目湖的魚頭,南邊運來的翅泡稀飯,東邊送來的台灣果子,吃了一個夠,反正他有錢; 也喝酒,白的隻喝五糧液,紅的隻喝蒙塔榭,啤的像泔水,不喝,反正他的舌麵上的味蕾仍然不夠名貴,感覺不出什麼細微的分彆,所以隻挑貴的喝; 睡覺他買了張特舒適的水床,雙饒,鋪了幾層鴨絨墊子,絕對比秦可卿的香閨還要柔軟; 玩的更是幼稚,反正他膽子大,本事大,算是人間一仙,蹦極這類的事情顯不出刺激,驢行這種事情顯不出辛苦,羽毛球這種事情顯不出難度,所以他玩樂的主要項目就是窩在家裡打電子遊戲。 或者看看電視,當然,他是不看足球的,總覺著自己上場,肯定比金州那拔兒人要踢的強許多。 談戀愛的事情就更簡單了,上述項目,往往都是蕾蕾同學陪他一起玩,這就是談戀愛的過程。 這就是一年到一七年之間,易行如豬一般的花樣年華。 因為從來沒喝醉過,所以這種生活談不上醉生夢死,卻也是過的十分頹廢。 …… …… 之所以會這樣,全是因為紮什倫布寺所見所聞的後遺症。 xizàng之行,看上去對他似乎沒什麼影響,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很是苦惱茫然,還有很嚴重的恐懼。 自己該做什麼?直接跑到界去找那位菩薩單挑?還是去傳的那美克星找師公要歸元寺後園的鑰匙? 更重要的問題是,葉相僧正在一一的醒過來,這似乎意味著大難之期也一一臨近了,道門雖然眼下似乎收了手,但大勢一至,世界動,叫自己如何麵對? 強大的壓力就像這省城永亙不變灰sè的空,壓在他的心頭。 以往的歲月,縱使麵對秦梓兒和陳叔平這樣的厲害角sè,他也不曾怕過,但在紮什倫布寺裡聽了普賢菩薩的一段話後,他真的怕了。 不論他前世是誰,但他這一世姓易名行,是承之僥幸才存活下來的一個拾荒少年郎。 一想到那位可怖至極的大勢至菩薩,害怕,也是份內之義。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多少,這種安靜的ri子還能維持多久。 所以……他開始用很弊腳的方式,他所以為正確的方式……享受人生,隻不過他享受人生的方法在旁人看來,是很老土且沒有品味的。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刻意地少管易朱和蕾蕾,是因為他很擔心,自己如果有一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該怎麼辦?他想讓他們提前適應這種生活。 今ri斌苦大師終於提到佛指舍利將要出巡,兩年前那不祥的預感,又強烈地湧上心頭。 易行知道,自己的“豬樣年華”即將結束,前路必將十分熱鬨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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